长夏如高烧不退。
每到日出,树荫的暗色也被浸到红,风过时落到人身上,是摇曳的焰火。
秋予抬手挡了挡落下来的光斑,那些光斑跳跃着,让她避无可避。
低头看表,六点十五。
地铁站口有婆婆在卖切好的蜜瓜,秋予停下来挑走一盒。
附中有三个门,地理老师讲方位时常说:“附中的大门面向东边。”
南门开在小卖部那,是有名的美食一条街,北门则在宿舍附近,要穿过附属公寓才能抵达,可惜很少开放。
她要去的地方就是附属公寓,她贴着附中的围墙走过去,那边的蓝色大铁门果然紧闭。
北门两边各有一个石墩,门侧各有一个水泥柱与之齐平,此时的6右景正在北门外,他熟练地踩上右边的石墩,在伸手攀上门上沿前拉了拉自己的书包肩带,确定它不会从肩上滑落,然后用力将自己撑起,一个完美的引体向上,翻转身体坐在与门齐平的柱子上。接着腿在空中画了一个完满的弧形,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哈。”
6右景借着惯性向前翻滚,正要站起来,听见那声不算感叹也称不上讶异的“哈”
,甚至有些戏谑。
附中公寓沿墙种植了一圈爬藤玫瑰,这个季节还在盛放。
6右景慢吞吞地站起来,就在花旁,偏过头静默地看她。
阳光很好,光影像雾气一样笼罩他的面庞,秋予莫名想到周六下午三点过后的时光,足够惬意和懒散,永远不舍得让它们从指缝溜走。
她说话了:“6右景,没穿校服啊。”
“……还没去拿。”
“并且还翻墙。”
6右景笑道:“没有监控。”
她蛮缠:“我看见了。”
换其他人在这估计以为秋予动真格的了,这个时候服个软,只会扣班级分,自己的名字秋予就不会往班主任那捅了。
谁知那人更胡,6右景眼一挑,泪痣如桃花:“看见了要怎样?把我抓起来好了。”
秋予浅笑:“哈。”
很难说6右景此刻的心情,他们的距离好近,快要无法确定,这样谈笑算不算秋予对他的让步,允许他靠近——或者,想要他靠近。
是靠近吧,他们之间要更近了。
可贪心不足,奢望更多。
想问她有没有看见自己的好友申请,怎么还不通过,又怕惊扰到她,更怕听到一些伤人的回答,问:
“你怎么到这边来?”
“找人。”
说完,她扬了扬手里的那盒瓜,就要离开往6右景身后走。
找谁?6右景在心里过着人名。
绝对不会问出口,但是,想知道。
书包肩带突然被拽住,秋予因惯性往后躺倒,被少年用手按住肩膀站稳。
“拉链没拉。”
秋予依言站定,6右景在她身后不动,许久,秋予问:“好了吗?”
6右景用手挑起秋予书包上的挂饰,又一次近距离端详。
“这个挂饰很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