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和秋予对视一眼,似笑非笑,又将注意力放在台面上,维持着塌腰的姿势没动,出杆,偏了,球没进她瞄准的洞,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沈庄晓刚刚听见了那边的动静,只是不知来人是谁,现在倒是被秋予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像被她的打扮刺激到了一般,猛地扭过头,更像是顶不住秋予这种审视目光的重量。那目光看得他如芒在背,全身的骨头都不自在,于是规规矩矩地站了起来,抱胸在一旁。
像他只是恒星花钱请过来的陪练,现在到了验收学员成果的时候。
“还合身吗?”
6右景唇角的笑容极淡,问道。
银河前后看了一圈:“蛮合身的,她穿旗袍确实好看,这衣服挑得不错,是你们这的员工服?”
6右景直直看向秋予,等着她的回答。
秋予含蓄地笑:“谢谢。”
“喜欢就好。”
烟在他指尖绕了绕,按灭在角落的木质烟灰缸。
沈庄晓的瞳孔有一瞬地颤抖,视线在两人间来回巡梭。
“你们认识?”
这句话问出口,沈庄晓更烦躁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旦碰上秋予,自己就总有点儿被带偏。
心里明白这句话也是不该问的——他和6右景也没熟到那程度。
但现场的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连那边那群抽烟玩牌的声音也小了起来,竖着耳朵想听6右景的回答。
刚刚6右景才上来,招呼都没打,就拉了银河下去,大家还在猜呢,又见银河带着秋予上来了。
6小仙神龙见不见尾,今天能过来全凭寿星的面子,什么时候和秋家雀神相处得有来有回?
秋予似乎见到6右景眼里闪过一丝促狭,那颗泪痣荡得恍惚。
于是她回答了,回答得模棱两可:“半路上遇到了。”
既不说认识,也不说不认识。
“姐姐,我好想你啊。”
突然,恒星插话,乖顺地抱住秋予。
恒星比她高一些,秋予只能顺着她环过去,抚了抚她的背部。
“刚才沈梦哥哥教我打台球呢,姐姐你会打台球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右景哥哥呢?”
她偏着头问6右景。
6右景轻笑:“寿星还没来,不想玩。”
银河阴阳怪气:“见谁都叫哥哥,等会是不是还要逮着程玺喊哥哥?”
程玺就是今天的寿星,比她们俩小半个月。
恒星垂下眼,像是要哭,扯住秋予的袖子,躲在秋予身后:“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叫不好,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不这样喊了,不要生气。”
三分薄红七分粉,带着点怯意。
银河正要开口刺两句,秋予拽开恒星环住她的手,学舌:“右景哥哥?”
一时间,四人色变,秋予却找到了乐趣般:“不能喊?”
银河噗嗤大笑:“人家喊6小仙你哥哥呢,快告诉她能不能喊。”
6右景似笑非笑,看秋予,像是怂恿又像是默许。秋予该不好意思了,可她话已出口,就没有悔的选项,也静静地回视他,带着笑,学恒星的懵懂样。
秋予看见他的喉结轻轻地提起又稳稳地落下,一个滚动,又是短促的沙哑的一声:“嗯。”
他念起秋予的名字,同样轻稳:“秋予,你和他们一样,叫我的名字就好。”
秋予今天第三次警告自己,不要再自我意识过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