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就住在二楼,给你拿点碘伏消毒,你怎么说?”
6右景算是现了,舒蓉对人没什么防备心,他这么一个陌生人,虽年纪尚小看着面善,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三两句间她就敢把人往家里领,太纯善。
想到沈庄晓之前说,秋予的养父好赌博,曾被讨债的人追上门,而舒蓉哪怕离婚了都还在接济前夫和儿子,是吃过大亏的。
就连前夫死了,都还念着人的好!
有怨,怨她没能好好切割,害小予跟着担惊受怕,有庆幸,庆幸是她收养了小予,给小予一个家。
已是万幸。
6右景跟着舒蓉上了二楼,门打开,一眼看尽。
房子很小,小得让人呼吸不畅,甚至没有他套房的客厅面积大。
正对门是鞋柜,舒蓉给他找鞋套,找了半天没找到:“不知道小予把东西收哪了——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吧,反正也要拖地了。”
6右景正盯着柜子里竖放着的那块滑板,板上黑色的砂纸已有些灰,板底是金色和绿色的彩绘。
滑板旁有一双粉色拖鞋,秋冬季节,毛绒绒的,6右景心尖一暖。
6右景就这样踩了进去。
家里没有电视,本该放电视的电视柜上摆放的居然是一个大鱼缸。
老旧却庞大,但里面一条鱼也没有。
被纸船填满。
秋予不在家,可她的气息充斥这所房子。6右景的眼眶开始酸,不自觉地走到鱼缸前。
“这些都是我女儿折的,她小时候经常坐船到海上玩。”
6右景指着纸船下的水泥铸件问舒蓉:“底下这个是什么?”
“消波块。我们是海城人,海边很多这种石头,用来防海浪的,”
说完又补充,“我女儿也喜欢这个,还搞了水泥自己打模型。稀奇古怪的东西她玩得最多。”
“您女儿一定非常可爱非常优秀。”
舒蓉抬起一只手,虚虚地招了一下:“哪儿呢,可别扭了,又犟,就是成绩很不错,很让人省心。”
6右景外套左边口袋里放着他常玩的响牌,此时已不由自主地捏起来,但还没有搓动,金属质感让他沉静下来。
他说:“我刚转来附中,对附中还不是很熟悉,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倒也还可以。”
舒蓉一看墙上的挂钟:“你是高三生?”
“高二。”
“哎呀,那你还真有可能认识她,是哪个班的啊?我女儿是高二十班的,还是附中的学生会主席,这个点她快放学了。”
说完便拐进了房间去柜子里找消毒用的碘伏和棉签。
6右景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的铁纱窗上,飞快地将袖子挽至手臂,手肘往铁丝上用力一擦,才将袖子放了下来。
舒蓉拿着碘伏,递给他,见他将衣袖往上翻折——手肘处的血还是鲜红的。
又是不忍心:“多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