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在刚刚穿过的荷花的另一侧所以刚刚驶来时并未现,而青木湖离都城不远,时常有人来游湖,想来尸体就是这几日被抛弃在此的。
绕着捞上来的浮尸,云贞晼绕尸体一圈好好看了个遍,还拿帕子拨弄了尸体上的伤口。尸体舌头被剪,双手被砍,不过致命伤还是脖子上的一刀毙命,看这伤口,应该是在昨天被害的,唯一让她奇怪的就是死了那么久了手里还攥着一块破布。
“看来今天这蟹是没什么兴致品了,各回各家吧。”
云贞晼轻描淡写说罢就示意沈舒梨可以把船靠岸了。
看着大胆的云贞晼,想着五年前那个为拿玲珑草不惜放干自己血的云贞晼,他越来越看不透也越来越感兴趣了。
回去的马车上,云贞晼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商时序看着她一脸严肃的表情连大气都不敢喘。
云贞晼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具不堪入目的尸体,她刚刚趁大家都惊慌不注意的时候,蹲下拿走了尸体手里攥着的那块残缺的褐衣布料藏在了袖口里,想来没有人现。
现下云贞晼只能用手死死地拽住藏布料的袖口,一是为了不让布料漏了出来,二是那布料虽小但水里捞出来水都还未干,可不能让布料里的水渗了出来,她是紧张的。
傍晚的微风吹进马车,吹得云贞晼的头有些凌乱,落日余晖下的她好迷人,高挺的鼻梁,雪白的皮肤,流畅的下颌线,还有那双清澈且有神的眼睛,看上去完全没有了刚满十五的稚嫩。
一路上马车里安静地只能听见外面车轱辘碾过泥土和草地的声音,还在今日天气甚好,一路上畅通无阻,倒是比去的时候更快些,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宰相府门口。
云贞晼心事重重,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商时序刚想开口说话都没机会出一个字,只能在马车里懊恼今日这约算是废得明明白白的。
三步并作两步抓紧进了房间,路过秋容时,喊她都没空去搭理,云贞晼示意香荀把门关好。
掏出藏在袖口里的那块藏着的褐衣布料小声说,“香荀,你让王聪去查一下这块布料的来历,我看着不像寻常褐衣这么简单,能让死者攥住的必然和凶手脱不了干系。”
“是,小姐。不过你赶紧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吧,这块死人身上扯下来的布被你藏在身上那么久。”
刚转头准备出门,香荀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小姐,你今日为何不直接问那商二公子叶木珠的事情呢,这你二人本就不熟,失了如此好的机会往后我们要找这叶木珠从何下手啊?”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再说了今日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如今望川都城里百姓安居乐业,已有多年未出过这等行害之事了,而且还恰巧生在我及笄礼前后,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云贞晼果然很有头脑。
香荀出门后,云贞晼一个人坐在桌前呆,她总觉得那块湿了的布料很是眼熟,肯定是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可是任凭她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正想得脑壳疼的时候,云九鸢正巧来了,“晼儿,你这是怎么了,今日我听白鹭说你跟那个与你有婚约的商家二公子去游湖了,想来应该尽兴而归才是啊,怎的是这副表情,是商时序惹你生气了,还是大闸蟹不好吃呀?”
云九鸢笑着调侃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云贞晼。
“哎呀,九鸢姐姐你可别提了,虽是这商时序挺烦人的,但好在风景尚可,这螃蟹还没吃上就漂来了一具浮尸,这哪还有什么兴致啊,只能回来了呀。”
“浮尸?那晼儿你是被吓到了吗,还好吗?”
九鸢一下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摸了摸云贞晼的额头看看是否烧。
云贞晼抓住云九鸢那只摸自己额头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拍了拍,示意九鸢大可放心,自己从小就胆子大,今日这只是具浮尸而且光天化日人又那么多,根本不是问题,“九鸢姐姐,今日走得匆忙都忘记叫上你了,下次出去玩我一定带你一起,免得你一人待在府里也是无趣。”
“你玩你的,不必事事都叫上我,我一个人这几年在观里清净惯了,现在对这些游戏赏玩之事都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云九鸢的笑永远都是那么的温婉。
“对了,我今日不在府里我娘没有为难你吧?”
她现在才想起云九鸢已经回来她要好好保护她这件事情。
云九鸢摇了摇头。
云贞晼看着这个“亲姐姐”
,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样都是宰相府的小姐,但九鸢不论是穿着还是饰都是那么的寡淡,“九鸢姐姐,既然都回来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吃苦的,等我有空了我带你去绫罗坊做几身好看时髦的裙子,再去挑些亮眼的饰,你瞧你这打扮也太素了。”
“我不在意这些的,倒是你今天相比也是累坏了,我待会儿叫人给你打水你赶紧洗个热水澡我们开饭。”
说完,云九鸢就笑着离开了,刚踏出房门,九鸢脸上微笑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了,她心里的恨让她无比厌恶这个家。
其实,今日云贞晼蹲下拿走尸体手上握着的布料时,商时序都看在眼里。从小过目不忘的商时序,一下子就记住了那褐衣的颜色细节,虽是极为普通的褐衣布料,但上面缀着的金线虽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见的。
商时序一到家就画下了图交给了开辛去查来历,商家虽然成为粮商之前是做什么的无人知晓,但是商家除了是粮商大户之外出名的就是商氏追踪术了。
有所警觉的也并非只有云贞晼和商时序二人,其实沈舒梨今日本就是有意接近商时序的船的,只是没想到会有浮尸这一出搅乱了他和云贞晼加深交情的计划,这二人一离开青木湖,沈舒梨就派人分别跟着商时序和云贞晼二人,留意他们的动静和收到的消息,他早就看出商时序此人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轻浮且不学无术。
也就两日的功夫,王聪便递来了消息,这块布料的主人是清风霁月楼的一个杂役叫阿木的,因为年纪比较大,所以大家都叫他阿木叔。
就在浮尸被捞起来的第二日就有人看到阿木叔偷偷从后巷将一个包裹扔进炉子里焚烧掉了,他做事不仔细,没等东西烧干净就匆忙进了楼里,跟着的人便上前翻了下那还没被烧尽的包袱,里面也是一件绣着金线的褐衣,和云贞晼那天从尸体手上拿下来的一模一样。
褐衣布料本就是寻常平民百姓的日常布料没有什么奇怪的,怪就怪在这寻常布料上绣了不显眼的极细的金线,这阿木叔定有古怪,像是在极力伪装着什么但又不甘心沦落地粗鄙不堪。
王聪递来的消息里还说了,这跟着的人看见阿木叔手上带着手套,这手套看上去也不像是寻常手套那么简单,似是一种金属材质。
看来,这清风霁月楼是得去一趟了。
商时序总是能赶得如此凑巧。正好天快要黑了,云贞晼正打算去清风霁月楼吃个晚饭顺便打听点消息,一踏出大门就看到了站在马车外等候的商时序。
“要去清风霁月楼吗?”
商时序摆出他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云贞晼皱了皱眉头,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