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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小说网>荒村古诗 > 第39章 写对联兄弟交心贺新居舅甥取笑2(第1页)

第39章 写对联兄弟交心贺新居舅甥取笑2(第1页)

忠礼铺纸提笔,问忠志道:以你写什么好?忠志道:家里上过两回梁,不都是你写的吗?又道:三哥,我晓得你对我有偏见,那年因为我而让你丢了教师一事,你一直耿耿于怀,其实我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也不容易,天天提防别人暗算,还受家里人憋屈气,不是我酒喝多了,说酒话,我刚才回家前真想到大堆上哭一顿,你晓得今天晚上哪个请客的吗?忠礼摇摇头,忠志又道:你不晓得吧,等会儿告给你,先说说公社里的事,跟大舅关系不错的那个祁向前,他原指望叶书记调走后,能顺理成章地转为党委书记,可叶书记却偏偏培养了个养鸭子的当接班的,不错,夏书记有水平当过兵,有能力,可他毕竟是普通社员,大队干部都不是的,一年多好时间,就混成了公社书记,祁向前当了一年的代书记,最终还是没能升上去,我原指望凭着他和大舅的关系,当个大队支书十拿九稳的,你晓得的,这年把我就跟支书一样,李支书挂个名,什么事都是我,只等姓李的一退下,支书就是我的了。可偏偏这个姓夏的书记,看不怪我们这些革委派的,他仗着自己得势,处处打压祁向前主任,各个大队也是的,他在会上曾说过,不允许革委会过多干涉支部工作,要绝对党领导一切,就在昨天,公社组织委员突然来我们大队开了支部扩大会,宣了向阳为我们大队副支书,主持支部工作,你说说,这是什么事?她一个黄毛丫头,外地的一个小知青,来我们大队才年把空子,爬得这么快,支书将来肯定是她了,你说我还有什么希望。忠礼听了,不知说什么是好,愣了一会儿才道:她毕竟是外来的,迟早是要回城的,以后大队的事不还是你吗?灰什么心。忠志摇摇头:三哥,你不在这个位置上,你不懂,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说罢打着哈欠趴在桌子上充盹。忠礼道:你回房睡觉吧,夜心里冷。忠志喃喃而语:我先充充,你不晓得,回到房里,小侉子看我喝多了,又得嚼蛆叨鬼的没完。叹了口气又道:本来心情不好,不想听她烦。说着说着竟然呼了起来。赵妈妈在外面听得真切,心疼儿子,回锅屋拿了件厚衣服,披在忠志身上,忠志惊醒说道:妈,我不冷。妈妈说道:要不你先到妈妈被窝里拱一拱,妈没睡呢,马上你妹夫要来上梁呢。忠志道:妈,舀碗水给我喝喝,干死了。赵妈妈将忠志扶到锅屋床上,从汤罐里舀了碗温烫水,忠志咕噜咕噜一憋气喝了,倒在铺上呼呼而睡。

忠礼重新写了对联,赵妈妈打好浆糊,而后对忠礼说道:你去眯一会儿,到钟点我再喊你。忠礼看了一下钟头子,九点多了,便道:见不着睡了,志国要来了。娘儿俩坐在马灯下闲谈,半晌,女婿郑志国到了,先用梯子贴好对联,然后请上两根中脊,扶正,用斧头将中脊锤进榫中,边敲边唱着喜唱,赵妈妈照例包了两个红包及许多水果糖,忠礼放了鞭炮。赵妈妈留女婿吃些夜饭,志国说声不必了,便回去了。忠志被炮竹惊醒,起床,让了被窝给妈妈,自个儿歪歪跄跄向路上走去,忠礼见了,不放心他,遂托住他的小膀子,送他回南屋。一路上,忠志不停地摇头叹气,忠礼道:不要考虑那么多,当怎么样就怎么样。忠志道:我晓得,也只有混到哪块是哪块了。送到门口,忠志道:行了,三哥,你回去吧,我解个小手就上铺了。忠礼在回头的路上想想,不禁同情起自己的弟弟。

过几日,学做包的人回来了,各生产队男女劳力下荡割蒲,晾晒在堆坡、树丛之中,队里在赵家南屋前面的旱地上,搭了两大间草棚子,一间用于做包,另一间用于挜蒲。挜蒲的是有槽口的石磙子,磙堂上方一人高处,扣了两根镰刀柄粗的麻绳,手扶在上面踩磙子,一切具备停当,只等蒲干了,就开始做包。

赵家新房子建好,忠礼搬进了东屋,赵老爹公婆俩住进西屋。本来何小丽还有几分怨言的,被大嫂连劝带训说了一通:四间房子上的土脚没得你一个手指印,你也没搬过一块砖头,没抱过一梱草,更没花你一分钱,老三两口子起早摸黑忙了两三个月,你凭什么住进去?小丽被大嫂说得哑口无言,从此不再提及此事。赵老爹起先也不肯住进西头房里的:我们两个年大的还是住在锅上,新房子给小五子。忠仁忠礼劝他:小五子还小呢,还没找亲事呢,暂时把他睡锅屋不碍事的,你们两个上人辛辛苦苦一辈子,住住新房子享享福。赵老爹终究拗不过儿子们的一片孝心,听了他们的话。

赵家原打算过年的时候请上亲戚朋友庆贺一番的,近日赵老爹身子每况愈下,兄弟几个同妈妈商议,提前把贺搬的事办了。便在冬月中,择了个日子,置办了两桌酒席,请上主要亲戚,也不收贺礼,热闹一番而已。

舅舅、姨妈、玉芳一家,广后一家,朝辉,以及赵家一大家子人口。古湖的姑妈因路太远没有去请,忠义三口子也因工作忙,未能回来。吃过中饭,大伙缠着大舅说段书。大舅也是多吃了两盅,来了兴致,连说带唱来了一段女附马。玉莲朝辉夸道:大舅唱的真不错,比我们宣传队的人唱的好。赵妈妈笑着说道:你大舅年轻时候,也是走路掉鞋子———玩脚子的人。忠志倒了杯水给大舅,尔后说道:大舅嘴说干了,喝杯水。大舅道:今个儿小四子怎尼这么勤利的?小丽道:他自个儿要喝水,不好意思自个儿倒,做个人情给您。忠志自已倒了一杯,站在桌边边喝水边说道:大舅要是演个座山雕之类的角色,肯定绝对。大舅道:我也是背地里嘴,上了台也不行,自个儿几斤几两还掂量得出来。二姨父杨士成在一旁岔嘴道:小跟子就是巴结大舅舅,也不晓得倒碗水给我们。忠志道:真忘了。赶忙又拿来两个玻璃杯子,倒了水,端到姨父姨妈面前。小丽诧异道:看来今个儿酒没吃得足,每次喝醉酒回来,都是四腿仰趴地倒在铺上。姨妈道:当干部的应酬多,他一盅你一盅的,容易醉。大舅道:这年头还是当干部的有俏,没听说过现在把人分成十等人。玉莲道:那你说给我们听听。大舅道:一等人是支书,一年要吃几口猪,自已有得吃有得喝不算,还有人送上门的,巴结他的人多呢。二等人是革委,忠志的角色,女人侠子跟着美。小丽啐道:美个屁,一天到晚受死他罪。玉莲连忙回道:大嫂三嫂天天下田做生活,你哪一天下过田挣过工分的?还不是仗着四哥是大队主任。姨妈也笑道:旁的人家就说了,跟了杀猪的翻肠子,跟了当官的做娘子。忠仁在一旁说道:姨娘也会俏皮话呢。姨父道:老跟你大舅在一块,学也学几句了。姨妈白了士成一眼说道:就你嘴会说。忠仁道:听大舅往下说。大舅道:三等人当队长,吃完这场喝那场,四等人会计员,口袋里不缺零花钱,五等人是保管员,一年到头吃得周全。赵老爹道:这话说的不错,像我们队吴文喜,他比队长会计还实惠,一年到头一家人不大看见吃大麦糁子,用他自个话说,从老鼠窟里掏出来的就够他们家吃的了。赵妈妈亦道:不能跟人家比,古人话语人比人叹死人。大舅又道:六等人小组长,盘子舔的咔咔响,小组长晓得啦?就是什么妇女组老年组呀什么的都有个长,生产队班子打平伙了,把他带上,不要他花分子钱,他又不敢跟小队干部抢着吃,只有等他们吃剩下来了,连盘子都舔了,不要笑话他,一般社员哪能舔得到呀。七等人退伍兵,安排生活比别人轻,八等人扶梨梢,队长见忚都哈腰,我们大姑嗲嗲就是的,大忙指望着他用呢,一个生产队就等着他耕地耙田呢,你们说队长敢推板他。说得赵老爹笑了起来。大舅喝口水,啧啧嘴又道:九等人去拾粪,拾多拾少没人问,十等人是五类,广播一喊去大队。说到最后一句,大舅自觉失言,不经意用眼角瞟了一下倚在山墙旁的淑芬,果真淑芬沉下脸,搀着文美欲往外走。大舅赶忙道:你瞧瞧嗲嗲这张嘴,没遮没挡的,淑芬你不要往心里去。众人听大舅这么一说,才回过味来,姨妈拉住淑芬说道:侠子,你坐下来,大舅也是无意说出口的。淑芬道:我没往心里去。忠志道:大舅才学不错呀,这个是你编的还是听别人说的。大舅道:我哪有什么才呀,瞎屁不识,油嘴滑舌,油才。又问道:怎么没看见大外甥媳妇?赵妈妈道:她着急吃了饭就上工去了。大舅道:好紧工呀。玉莲道:大嫂现在可兴呢,是个小干部了,就是您刚才说的小组长,副业组组长,负责教妇女做蒲包。大舅道: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走了。姨妈道:你们那会儿喝酒正在兴头上,她跟我打招呼的。大舅道:噢,是我错怪她了。忠仁道:学做蒲包这主意不错,人家姓夏的书记头脑活。大舅道:你们大队的那个小知青支书也不错。玉莲道:人家可是省城来的高中生呢。大舅道:我们大队支书不行,体子软,什么事做不了主,大事小事都是袁主任说了算。赵老爹道:你不能说姓袁的坏话,他可是你亲家呢。大舅借着三分酒性,骂骂咧咧道:他妈个x亲家,当初我就不同意把跟男给他家做媳妇的,硬是老二心意软。赵妈妈道:那些话过去了就不要提了,拣些现在话说说。又问大舅:你们大队没有人去学做包呀?丁大舅道:没有,姓袁的不肯,说是资本主义尾巴割还割不过来呢。赵老爹道:现在不太问了。又问忠志:管不管了?忠志道:没得以前紧了。大舅道:小四子当主任没得人家坏,还可以,就是这回支书没升得上去。忠礼道:老四有的事没抓在点子上,比如那两个社办厂,尤其是农机厂,有多少农机要修呀?再说了,两季大忙才修修农机呢,平时大半年闲在那块,看人家小知青一上来就遇到这事,做蒲包是实打实的东西,大人侠子都能搞。大舅道:天色不早了,得回去了,嚼蛆嚼到晚,你家又得陪酒供饭。赵妈妈道:你不是说今个不走的吗?大舅道:不放心小加伟,太皮了,还总惹事,标标准准的是个惹祸的蒲棒头。说着起身,忠志道:大舅,晚上还陪你喝酒呢。丁大舅笑道:下回吧,过年来。刚要跨出门槛,忽见侄女跟娣站在门外,向玉莲招手,忙问道:跟娣来做尼的?带大爷回家的。跟娣道:找二姐有事的。丁大舅道:什么事?还神神秘秘的呢。赵妈妈说就在这边吃晚饭,锅里现成的饭菜。跟娣道:跟二姐到大嫂做蒲包的地方看看。忠仁道:你怎么晓得的?跟娣说道:刚才听我嗲回家说的。玉莲朝辉带着跟娣出去了。姨父姨妈亦站起来,说回去也有事,众人散去不提。

忠礼回到东屋,淑芬坐在铺沿上,脸上挂着泪痕,忠礼问道:是不是心里不舒服?淑芬道:想起我爸妈了。忠礼劝慰了妻子几句,尔后说道:我去前面挜蒲去了,你今天就不要去学了。淑芬道:我死无用,学了几天了,还没人家后学的做的快。忠礼道:慢慢来,心急吃不得热粥。说罢径自出了房门,去了队里做蒲包的场棚。刚到自家的南屋东山头,便听得场棚里有人哭喊,他紧走几步,究竟场棚里怎生回事,且看下回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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