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姐妹,咱家谁用不起,你们再这样打趣,我可就当你们是骂我边城土妞没有见识了。”
迟生招呼着众人落座。
“再没有你这样漂亮的土妞~”
卫国公府的三房姑娘拉着迟生,亲热问道:“姐姐这衣裳是什么料子,摸着触手生温,好生别致。”
“是我家织坊自己做的,名唤金丝绒。”
进了房间,迟生脱了外面的披风,里面穿的是一件金丝绒的收腰长袍,通体红色的袍子,没有绣花、珠串点翠,就是素面,却衬得人高华清贵。腰身处用巴掌宽的黑色同质地丝绒面料腰带一束,袖子从肩膀处开始收缩,到了手肘处才重新放开。不同于传统的宽袍大袖,这样的衣裳,修饰得迟生身形挺拔、纤腰一束,又因保留了宽袖,在利落中独有一份飘逸潇洒。
长袍并不曳地,反而露出黑色短靴来,那靴子上镶嵌了米粒大小的珍珠,和迟生头上的大颗珍珠头冠交相辉映,吸引着众位贵女的目光。
“原来是自家做的,只有这一种料子吗?可有别的?可往外售卖?姐姐可能匀我两匹,我拿前日新得的珠花与姐姐换。”
卫国公府三房姑娘笑问。
“哪里就要换了,我送妹妹两匹,现在织坊刚刚建起来,产量还不多,日后要对外售卖的,嗯,大约一年左右吧。姐妹们若是不嫌弃,到时候再来照顾我家就是。”
“不不,就现在要。”
众位贵女连忙摆手,开玩笑,她们这样顶级的交际圈,要的就是稀少,就是别人没有。
“妹妹这衣裳样式也特别,是云南的新样式吗?”
荣安郡主问道。
“肯定是,你在宫里都没穿这么漂亮。”
芷阳公主佯怒:“怎么,宫里还不配你穿好衣裳啦。”
“公主~宫中一言一行都有规矩,衣裳也是定式,哪里敢乱穿,隔天就该有御史上奏,扣个‘服妖’“不自庄重”
“有损国体”
的罪名。”
芷阳公主捂嘴直笑:“御史天天没事儿盯着我们找茬,我都习惯了。就这红、黑两色吗?没有别的颜色了?”
“我们这支苗人,崇黑、红、青几色,最爱银白色头饰。”
迟生从自己头上取下一个蝴蝶簪子,簪子只是银质,却镶嵌了许多白色珍珠,翅膀还是用弹簧做的半活动式,走动起来一颤一颤,日光、烛光一照,珠光宝气,耀目非常。
迟生把簪子递给说要和她交换的卫国公三房姑娘手中,她接过簪子看了看,苦笑道;“我的簪子没有姐姐的名贵精巧,可叫我拿不出手。”
“咱们姐妹相交,难道还看一根簪子的贵贱吗?要紧的是我们的情义,今日我请姐妹们来小聚,明日姐妹们请我,可是我占了大便宜,不知年前能不能把京城诸家拜访完。”
众人听她说得风趣,都抿嘴直笑。
芷阳公主倒是执着,接着追问,“还有没有别的颜色了?”
“有,我阿姐今日穿的就是一身青色,咿,阿姐呢?”
迟生站起来张望。
木家开宴
春生去哪儿了?
春生请了英国公府的赵衡、赵钺帮忙,在另一边院子里招待诸位公子。
春生今日也是精心打扮,与迟生同款衣裳,只是换成了深蓝色短绒款,站在阳光下,袍子上有一层一层的光晕。春生的衣裳是窄袖的,这很不符合大家的衣着习惯,窄衣短褂这是穷人才穿的。可看春生轩然霞举、鸿鶱凤立,与诸位皇子都相处融洽,又觉得是自己见识粗陋,可能现在就流行这样的。
这次宴会,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很捧场,早早来了,在花厅玩闹。其中五皇子年纪最小,最看不得哥哥们玩儿不带他,今日缠着一块出来。
春生把众人领到地方,投壶、锤丸、射箭……可玩的不少。春生家的后花园引了一汪活水进来,水边有白鹭悠闲啄着羽毛。岸上立着几个靶子,可供人射箭。不爱这等玩乐的,也可以坐在廊下闲聊,看看水景、赏赏鸟雀,吃食也很新鲜,都是西南风味。
今日的赏梅宴有两个最大的看点,一是老梅树热烈灿烂的美,二是来自云南的特产孔雀。
绿孔雀和蓝孔雀,在时人看来没多大区别,都是传说中的东西,尾羽特别漂亮,被人惊动,从高处飞下,翅膀扇动、尾羽飘然,通过它,就能想像传说中的凤凰。
众人看得赞叹不已,这种生活在南方的动物,在此时要运到北方来养活,投入的财力物力非一般人能够承受。
三皇子与有荣焉,笑道:“宫中有一对白孔雀,那才是……恍若神鸟。”
立刻有人问春生:“你家中还有白孔雀吗?”
“那等祥瑞,岂敢藏私,都献给陛下了。这么多年,我家也只得了一对,从云南千里迢迢带过来,下人们照看它比照看我们姐妹还精细,好不容易送到。”
春生指着那几只孔雀笑道:“这些孔雀,难道就不好看吗?”
长兴侯府承爵人孙小侯爷就笑了:“好看,好看,比我家老爷子养得那几只锦鸡好看。”
“啊哈哈哈——”
众人笑出猪叫声。
长兴侯稀罕羽毛华丽的鸟雀,平时没少和那些稀罕猛禽的人吵嘴,总说自家那不是锦鸡,是凤凰遗脉。
“你瞧瞧,是这孔雀像凤凰,还是锦鸡像凤凰?”
众人又打趣。
小侯爷傻乐,“都不像,不过我家老爷子喜欢,千金难买他乐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