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抬头看着方将军,等着方将军回答,方将军也是一时语塞,他总不能给大家讲这贪狼泉的传说吧,况且堂堂大军统帅,拿一个虚妄的传说去说服众人,怕将来传出去,惹的众人耻笑一辈子,可是,要问根本原因的话,就是怕这贪狼泉的传说成真,到时就悔之晚矣了。
正在他两难之际,葛文俊骑马赶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有禁军将刚才之事讲于葛文俊听,葛文俊听完恍然大悟,他是知道方将军为何不让大军在此取水原因的,但是这个原因他也无法对两衙禁军将士讲,怎么说呢?说是因为传说这里会陨落一位大将,怕你们其中一个人喝了这里的水将来当了大将死掉?
只怕这话语一讲出,会立马被这伙禁军们耻笑,第一,他们都是皇亲国戚,勋贵之后,根本不在乎这是不是能成为大将,第二,皇家最忌讳这些图谶虚妄之说,故从小就教育他们不要相信这些东西,如今你拿这些东西来说服他们,怕不是被他们给笑掉大牙,第三,堂堂一军统帅,居然会用传说来敷衍士兵,怕是这是从古至今的独一份。
方将军无奈得看了看葛文俊,葛文俊也是颇为无奈得看了看方将军,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办法,若是不拿出个能信服的理由,就是把他们两个换成这些禁军,他们两个也会不答应,可是拿这个传说说事,这还不如不说的好,但是也不能这么僵持着,葛文俊把方将军单独请到一处道:“将军,如今距离碎石城不过一天路程,就算西戎胆子再大,他们断然也不敢在此开战,况且一路哨探并未现西戎跟来,我看不如在此取水,让士兵们修整一下,然后全部快行军,今晚务必进入碎石城!”
方将军思虑了半天道:“你所说我岂能不知,可是这万一有个好歹,你我死不足惜,坏了朝廷的事这就是大罪过了!我看还是继续前吧!”
葛文俊道:“将军所言我岂能不知,可是你看如今场景,若是没有一个信服的理由,这两衙禁军如何肯走?”
方将军一细思,确实是啊,如果没有一个信服的理由,这两衙禁军肯定不会前行,若是强逼前行,万一激起兵变,到时候就悔之晚矣。即使是不起兵变,难保将来他们回到朝廷不会记恨今日之事,自己将来怕是难有善终啊。
他思量良久道:“也罢,如今看来西戎怕是没有追兵,即使是有追兵,后面哨探也能立马探知,我们也有充足的准备,万一不敌还可固守请碎石城出兵,为防止有变,你我分开节制军队,你节制禁军,我节制西北驻军,你先守住大路,我带领西北驻军缓缓去贪狼泉取水,万一有变,你被围住,我可率领西北驻军与你里外夹击,万一贪狼泉有伏兵,西北驻军善战,可依据湖畔固守,你派人回碎石城求援;若无事等我取水完毕后,我在守住大路,你率领禁军缓缓前去贪狼泉取水,万一我被围住,你率领禁军固守与我成掎角之势,然后派人快回碎石城请救兵。”
葛文俊道:“好,将军想的周到,如果贪狼泉有伏兵,其必然袭击将军,以西北驻军之战力必然能撑住,若将军前去取水不遇袭击,那必然是无伏兵,这两衙禁军也就能安然取水,我们多放哨探,做好大路防守就万无一失了,就依将军之言!”
于是葛文俊指挥禁军在大路做好防守,方将军赶回西北驻军,叫停行军,安排大军后队做前队,徐徐向贪狼泉前行,西北驻军皆是大惊,纷纷惊愕询问:“将军,再有一天路程就回到碎石城了,为何要前去这不祥之地!”
“是呀,是呀,既然是口干死,也决然不能去这贪狼泉啊!”
“我家从祖上就不让去这贪狼泉,如今我死后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等等…………
方将军颇为无奈道:“众位,众位,我身为大将,尚且不惧,各位有何可惧,我亲自带头,第一个前去,若死,我先死,众位兄弟一路缺水,如今我们补充用水之后,便可恢复精神,今晚必然能赶回碎石城,请众位兄弟相信我!”
众人你看看你,我看看我,虽然还是畏惧贪狼泉的传说,可是,大将军都说了这话了,他们又岂能不相信大将军,而且大将军为示自己毫不畏惧,还身不着甲,众人更是无话可说,于是众人不得不纷纷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缓缓警戒着向贪狼泉前行。
站在山丘之上的拔都护看着缓缓进入包围圈的西北驻军,对章浮生说:“章兄,果然不出你所料,这就下令全歼此军!”
章浮生举手阻挡道:“慢!”
拔都护疑惑道:“为何?”
章浮生看着缓缓前行的西北驻军道:“你且仔细去看,这些士兵虽然连日不曾饮水,早已口渴难耐,但是徐徐前行,阵型不乱,且纵观整个行军前行,随时戒备防御,此不易于击破,若此时出击,以有备攻有备,其必然背靠湖畔结阵固守,我军一时难以拿下,大路之军再从外夹击,我军腹背受敌,就算将士勇猛,也一时难以决出胜负,如此一托,倘若碎石城再有援兵赶到,那时悔之晚矣!”
拔都护心急道:“那就这样放过他们?”
章浮生道:“陛下不要只看眼下,还要观瞧大路,你看大路之上人马皆是明光铠甲……”
拔都护望大路上一瞧,未等章浮生说完话,心中便是一惊,道:“这……,我西戎勇士就算是用皮甲,也是临上战场再着甲,这行军之中就着甲?实是让人感觉费解?以我观之,这大路之上的人马怕是夏太师从汉地带来的主力精锐,居然随时随地着甲,实在是不一般啊!”
章浮生笑道:“陛下,此言差矣!你再看他高头骏马,骡车宝器,旗帜皆是明黄,此乃御用之色,但队列不曾像眼下之士卒整齐规一,时刻防备,犹如商人驼队一般,拖拖沓沓,而这随时着甲,以我在汉地听闻,贵族之家为四时狩猎,或者是防护,皆以请高匠人专门打造明光铠甲,此铠甲不但明光艳丽,且防护性极佳,而且兼得透气轻便,穿在身上四肢活动灵活,犹如着布衣一般。
拔都护感叹道:“一套两套并不难,如此多的明光铠甲,这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果然汉地地大物博,不是我西戎小邦可以比拟的,如此看来,我西戎远远比不上汉地,不如早早退兵,另图他策吧!”
章浮生道:“陛下何出此语,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纵然汉地物产丰富,如此铠甲配备六万人的队伍也决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以我推断,大路之上必然是京都来的两衙禁军,这汉地两衙禁军多是皇亲国戚,高官勋贵之后,他们多的是金银是去打造如此宝器,但是一般这些人只防护皇帝,并不出征。如今他们都前来此地,怕是有天潢贵胄在这行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