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她们就因为江氏企业侧重点的变化,搬离了那里。除去年节时会齐聚一堂庆祝外,很少再回去。
她以为自己是梦到了以前,可梦中出现的自己的脸,却与当下一模一样。已近深冬,玻璃窗上没有粘贴窗花,不是新年,但老宅依旧举办了一场宴会。
无数宾客往来间,江怜言挽着母亲景岚的手臂出场。她笑容甜蜜,仿佛是宴会的主角。江逾以为这是江怜言的‘庆功宴’,骤然轻松时,她看见梦中的自己却径直掠过江怜言,看向角落。
少女的面容被模糊,穿着径直却毫不逊色江怜言。喧宾夺主是个极其失礼的行为,江逾并不认为江家邀请的嘉宾会不懂这一点。
对方安静注视着江怜言,直到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才主动走近,递来一份礼盒:“希望你喜欢。”
她似乎有些紧张,声音都格外颤抖,数秒后,才又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句:“姐姐。”
视线垂落,江逾认出那是自己最常佩戴的表饰新品。并不昂贵,但也算投其所好,正常情况下,她不会拒绝。
梦中的自己果然伸手接过,对方像是得到肯定,道谢的话刚开口,接住礼盒的手却骤然松开。
手表滚落在地,表盘绽开蛛网般的纹路,这支价值不菲的手表就这样报废,顷刻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江逾听见*自己用厌嫌的声音道:“江落月,不要试图讨好我。”
“再怎样白费力气,在我眼中,你也比不上小言一根手指。”
江落月?这不是那个嘉宾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老宅,还叫她——
姐姐?
江逾满脸错愕,还沉浸在这杂乱的关系与称呼,难以理清时,梦中的模糊身影终于变得清晰。她看见一张不比江怜言大多少的脸,神情苍白,紧咬嘴唇,垂眼时已经有泪水滚落,却被指尖很快掠过。
周遭断断续续响起一些讥讽的话,大多都是附和江逾的,她们嘲笑着对方是想争夺家产,让江怜言多多提防,江落月恍若未闻,依旧站在原地。
直到江逾也参与其中,她才终于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弯腰捡拾起那块早已碎裂的手表。
江逾想质问,声音却除她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心脏宛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拧紧,在恼怒与无尽的酸涩中骤然惊醒。
天边泛起鱼肚白,她却脸色铁青,一通电话拨给了陆茵。
“去查江落月的背景。”
江逾道,“父母,成长环境……”
江逾难道是想也通过暴露江落月隐私的办法报复对方?陆茵正想提醒这是违法的,雇主却挂断了电话。
江逾头痛欲裂,却再也没有了休息的想法。想到梦中的江落月,想到那句姐姐,一种荒诞的想法骤然诞生在她心中。
与此同时。
逼仄的房间内,窗帘紧合着,只有微弱的光渗入。屏幕莹白的光亮映亮熟睡中的少女的脸,好一会,江落月才在来电铃的催促下,费力地睁开眼。
来电人:虞惊棠。
一看时间,早上九点。
虞惊棠怎么醒这么早?江落月记得自己睡觉前,虞惊棠还在朋友圈她的音乐demo。
她茫然地接通电话,虞惊棠飞快道:“早上好。”
从对方语气听来,虞惊棠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江落月困倦点头,好一会才意识到,虞惊棠没有和她面对面,这样做对方是看不见的。
骤然出糗,让江落月迅清醒:“怎么了?”
“今天要去录歌。”
虞惊棠道,“你想和我一起吗?”
江落月眨了眨眼。人对没去过的地方,总是充满好奇心,录音房于她而言便是这种存在。何况她也的确很想看虞惊棠录歌时的样子。
但她还是矜持问:“我会打扰你吗?”
虞惊棠道:“不会。”
须臾,她补充:“你可以说我哪里录的不好,批评我。”
江落月调侃:“录音室都没进过的我也是有幸点评上虞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