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胜大动肝火,但因着方才被救,眼下也不好作,只得忍下这口气。
曹杰则适时地在旁缓和气氛:“承蒙各位出手相救,在下万分感激,对了,你们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夜漓不答反问:“你们又是怎么会在这里的?”
曹杰道:“前日我与孙兄领了‘贤’字牌,便去城西开始追查,没有查到国师的消息,倒是听人说起一件怪事儿来。”
“怪事?”
夜漓竖起了耳朵:“什么怪事?”
他们昨日奔忙了一天,也只在国师的卧房里查到一簇可疑的头,今天听说生命案,又火急火燎地赶去府尹衙门,没想到痕迹已被人抹得干干净净,又是一无所获,若不是鹤青敏锐地将那些看似不相关的事情串联到一起,准备去证实,眼看就查不下去了,他二人又能查到什么?
曹杰正要往下说,这时,那被树干压着的两具人魈的尸忽然开始猛烈抖动起来,人魈的身体和四肢都被劈成了段,冒出青烟来,那青烟就仿佛像是补衣服的线,一点一点将支离破碎的身体缝合起来,不一会儿,人魈的身体就被拼凑了起来,其中一个人魈的左臂还和另一个的右腿还拼错了,简直牛头不对马嘴,又可怕又滑稽。
接着人魈躬身后仰,将躯体拱成桥形,好似柔弱无骨,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站了起来。
“不好,这是要化成厉鬼了,”
夜漓下意识地往腰间一模,糟了,身上的符箓都用得差不多了,她立刻喊朝竹七喊:“竹七,快替我去扒几块树皮!”
这一次竹七很有身为一个灵兽的自觉,也不犟头倔脑,反倒是立刻照办,乖顺地让夜漓都有些不习惯。
他跑到一颗参天老树旁卖力地刨树皮,不一会儿就刨了一大捧,转头问夜漓:“这些够不够。”
夜漓瞧那老树苍劲巍峨,底下更是盘根错节,应是不错的,老货应该更能镇魂一些,她看到竹七所站之处,脚后跟好像有个深坑,不过他扒树皮太专注,似乎是没有看见,于是夜漓提醒了他一下:“小心后面。”
“啊?”
竹七这几日跟着他们冒了不少险,早已犹如惊弓之鸟,还以为是人魈又出现了呢,猛一回头,脚下一个踉跄,没站稳,便掉入坑中,树皮撒了一地。
“竹七!”
时英第一个跑过去,朝着漆黑深坑喊道。
但回答她的,却只有她自己的回声。
时英见状二话没说,便跳了下去,夜漓都没来得及阻拦,也无暇分身,方才这出意外一生,已经让她错过了度人魈最好的时机。
人魈活着时就是极凶恶的,死后自然也不会安生,几乎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会凶化的,这就是人魈另外一个棘手的地方。
而且夜漓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对付过这玩意儿了,三百年?五百年?久得她都忘记这茬了。
原本处理人魈最好的方式是用青冥符将其困住,再施以净化的符箓,然后一边颂转世轮回咒,一边将尸体焚了,方能彻底度,送去往生,谁知道时英手快,居然就这么一剑给砍了,还一杀杀了两个。
夜漓心里没什么底气,光是牵制它们就很费劲了,人魈死后煞气助长邪力大增,力量几乎是生前的三倍。
那两人魈都死成那样还不消停,必须灭了,以免留下祸患,夜漓顾不得时英和竹七了,飞奔过去,割破手指,捡起地上的树皮,迅画了十多张符,注入魂力,手一摆,树皮符咒悬空而起,齐刷刷飞向人魈,将其困在符阵之中。
鹤青见夜漓的青冥符困不住人魈,人魈不断挣扎蠢蠢欲动,立刻仗剑相助,夜漓也趁此,贴地放出黑火来。
但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狡猾得很,知道夜漓的黑火不好对付,一旦触碰必难以扑灭,奋力一拼,冲破青冥符,纵身跃起,夜漓立刻收紧符阵,双方僵持不下,但夜漓魂力被封,以一第二终究是勉强了一些,没过多久人魈破阵而出。
孙一胜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又惊又恐:“这。。。这究竟是什么怪物?!都这样了居然还能动!”
一切生得太快了,曹杰和孙一胜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时没拿定主意是逃跑还是战斗,人魈就冲着他们来了,煞气直击面门,身上的斗篷破破烂烂的,明明有脚却不用走的,而是漂浮在空中,那模样跟那话本子里描述的黑无常倒有几分相似。
但他们到是习武之人,虽难免害怕,临危倒也不慌乱,见人魈袭来,孙一胜迅趴下,两手撑地,下颚鼓起,规律地一呼一吸,宛如一张拉满的弓,续劲不,功的样子跟妖界的蛤蟆怪还真有几分相似。
天蟾功是武林中少有的,将内家和外家功夫相融合的武功,讲究的是以静制动,抓准时机,收放自如,练功者从小接触毒物,自体带毒,寻常人挨一记毒掌登时毙命。
曹杰吸人内力化为己用的功夫就更了不得了,他这套功夫叫潮汐大法,以看似只是寻常的吞吸吐纳,却能将对方的真气转换成内力,存于丹田之中,要知道真正的高手相争,斗的往往不是武功的高低,而是持续的输出,这一点来说曹杰就很占优势了。
只可惜这凡人的功法对付不了已化为厉鬼,水火不侵的人魈,不过三两下,就被打地满地找牙,还得鹤青相救。
“诶,孙兄,你去哪儿?”
见孙一胜得救后拔腿就跑,曹杰在他身后喊道。
“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