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力将自己从没顶中拔出来,她目光游移,没话找话,“刚才我看到楚国翁主从府里出来,怒气冲冲的样子。我这个表姨娘,又漂亮,又那么喜欢燕隐,燕隐都不喜欢,还能喜欢谁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偕悠然道,“阿撷是好女子,可是,我和她合不来的。盼她早些懂了这个理,也好不误了她的青春。”
“再说。”
他顿了顿,闲淡道,“她虽是难得的好女子,可是这世上也不是没有别的好女孩了。比如说,——阿嫣?”
“嗯?”
她以为他在唤她,讶然抬头。
“你呀。”
费了好一会儿,她才将他的两句话连在一起解释,刹那间心头一颤,而对面张偕伸出手来,指尖慢慢触近她的颊,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他轻拍了拍她的颧,“最近不头疼了吧?”
“啊——?”
反应了半会儿才反应回来,顿时面上烧红,狼狈摇头道,“不疼了。”
辞出留侯府的时候,她瞧着日头苦涩想,是那一瞬间室中气氛太靡然,还是宫灯太美好,才让自己乱了心思。
算起来,自己到汉初已满了三年,莞尔的身影出现在梦中越来越少,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心头深处,总有一个地方,深深的镌刻着他的名字。而张偕的形貌也渐渐立体起来,独立一席之地,可是在适才的一刹那,两个人影子叠在一起,似要合二为一。
“娘子。”
荼蘼笑道,“不早了,可是要回侯府?”
“好荼蘼。”
张嫣摸了摸肚子,求道,“我肚子饿了,我们找家食肆去吃点东西吧?”
“公子这话说的。”
荼蘼失笑,无奈道,“你是主,我是婢,难不成我还能阻你?”
琼阳食肆。
张嫣方跨进门,便有小厮迎上来,“小张公子是吧?”
他笑道,“有位公子已经在二楼订了雅间,专侯着公子前来了。”
荼蘼惊疑不定,却听张嫣诘的一笑,声音清脆,“好,知道了。”
转身吩咐随着前来的家人,“你们便自己在楼下找些东西吃吧。”
带着自己上了楼。
推门而入,扑鼻的便是淡淡的茅草香气,香气缭绕的雅室中,靠着街窗口前站了一个白衣男子,身形淡雅。
“张娘子。”
男子回过头来。
竟是鸣雌亭侯府的五公子。
许襄欠身笑道,“襄恭候已久了。”
“嗯。”
张嫣淡淡颔首,转身柔和吩咐道,“荼蘼,你替我守着门,莫要让人过来。”
荼蘼懵懵懂懂,只得讷讷应了一个好字。
“听闻张娘子前些日子犯了头疾,如今可好些了?”
许襄恭敬问道。
张嫣瞧了他半响,扑哧一笑,自嘲道,“听起来我的头疾如今在长安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已无大碍。”
“那就好。”
许襄珍重的从怀中取出四色锦囊,一字排开放在案上,一色绿,一色紫,一色暗蓝,一色靛青,锦囊针脚细密,式样清奇,除颜色外,并无其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