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方问:“为什么?”
“你不是不能离开邺京吗?”
裴溪亭说。
之前在百幽山的时候,元芳说要搞灯下黑那一套,也许这真的是他想要留在邺京的原因,但只能是其中之一。
裴溪亭无意探听他的秘密,说:“我和游大人同行,安全有保障,你不必跟着我,留下看家吧。”
元方看着裴溪亭忙碌的背影,静了片刻才说:“游踪是去办差的,不可能时刻保护你。我先前说不能离开邺京,是想灯下黑,但也是因为我在躲人。邺京太大太繁华,随便哪条街都能碰见个当官的,天子脚下规矩太多,我从前最不喜欢这里,因此我想着躲在这里反而出其不意,只是还是被找到了。”
他这是推心置腹的意思,裴溪亭便问:“仇家?”
“不。”
元方想了想,“约莫是债主。”
“听你先前那段话,这债主是故人,很了解你。”
裴溪亭有些担心,“他找到了你,然后呢,会暴力催债吗?”
“他不会杀我,我只是不想和他回去。”
元方说,“我去收拾包袱。”
裴溪亭没有再拒绝,问:“你和游大人应该没有打过架吧?”
“放心,他没见过我。”
元方回到房间,利落地收拾了一个碎花包袱,把匕揣进靴掖,拿棍子挑起包袱出门装车去了。
约莫一炷香后,游踪回到自家院子,很快收拾好行李,关门落锁。
近来江南多雨,元方往车上放了两把伞,两人打了个照面,他躬身说:“见过游大人。”
游踪早知道裴溪亭院子里有个随从,今日却是头一回见,他把人看了两眼,并没有说什么,踩着脚蹬上了马车。
元方抬手按了下草帽,眉心压了压,游踪方才那两眼,不轻不重,能把人看穿似的。
肩膀被按了一下,他侧身让裴溪亭上了马车,而后收起脚蹬,坐上马夫座,驱车往城门去。
车上,裴溪亭与游踪相对而坐,问:“大人不带几个得力手下什么的?”
游踪翻着一本打时间的札记,说:“不是带着你吗?”
“没想到大人这么看重我,”
裴溪亭听出游踪话中的调侃,挑眉道,“行,我会竭力为大人分忧的。”
游踪不置可否。
中途马车停了下来,裴溪亭说:“大人稍等,容我向家中请辞。”
很快,收到消息的裴锦堂出来,在马车前和裴溪亭说话,“你个文书怎么还有出远门的差事?”
他好羡慕!
“拿着,”
裴溪亭把银票给裴锦堂,“两百两,一百两你拿着花,一百两帮我转交给青铃铃。”
裴锦堂纳闷道:“你给我钱做什么?给青铃铃钱做什么?不对,你什么时候认识了青铃铃,还和他有金钱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