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布洗漱完毕之后,戴了个硕大的儒帽,将秃头遮掩起来。
钟离眛竟忍不住大笑,“我化妆逃脱的时候,是涂了脸面,你怎么把头割了,这不成了无法无天吗?”
季布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无,胜过尔无脸无皮!”
钟离眛竟然语塞,只能对刘盈道:“季布好直言,不免犯上,在楚之时,就多次惹恼项羽,如今归汉,只怕无法容于朝堂。”
刘盈一笑,“钟离将军此言差矣,为臣为友,贵在真诚,项羽刚愎自用,听不进去谏言,才有今日。季将军归汉,只要是为国为民的良言卓见,尽管直言,谁敢攻讦,只管找我就是。钟离将军,你也是一样。”
钟离眛露出欣喜的笑容,季布更是大为感动。
“久闻汉王仁慈,又见太子宽宏,季布弃国罪臣,能得此等厚遇,敢不效死!”
刘盈笑了笑,就带着他们去见刘邦。
老刘正在吃饭,见他们来了,立刻拉过来,和自己一同用饭。
算是把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做了个全套。
就差抵足而眠了。
不过刘盈觉得,最好还是免了,毕竟老流氓的脚气不轻……
刘盈看厌了老流氓的演技,就主动告辞,来找舅舅吕释之。
这些日子,吕释之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每日最多睡两个时辰,有时候直接熬通宵,渴了喝清水,饿了啃锅盔。
在他的努力之下,已经给项羽描绘了一幅动人的图景……汉王越昏聩,执意兴兵,诸将皆有厌战之心,不愿意再打。
韩信平定魏、赵、代三国,功高盖世,不得封王。张耳仗着和刘邦的关系,却被封为赵王,任人唯亲,群臣不服。
关中更是生旱灾,赤地千里,刘邦为了供应军需,横征暴敛,破家灭门的百姓,不可胜计。
总而言之,大汉就是一座破房子,只要踢上一脚,就会轰然倒塌……
“二舅,为了大汉的江山,你是真的操碎了心。”
吕释之摸了摸日渐稀少的头,哀叹一声,“你知道就好,现在钟离眛也来了,论功行赏的时候,我这個侯爵不能少了吧?”
刘盈点了点头,却又迟疑道:“二舅,爵位当然可以给你,但万一让人知道了你干的事情,那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我都是为了伱们啊!”
刘盈点头,“这个我自然明白,只是钟离眛来投降了,季布也来了,后面还不定有多少楚国臣子。阿父肯定要悉数接纳的。这些人知道了您干过的事情,肯定会怨恨的,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他们派个刺客,您如何是好?”
吕释之目瞪口呆,“我,我这是封侯无望了呗?”
刘盈笑道:“也不能这么说,我会想办法的,总之您别急,早晚我也会给您安排的。”
吕释之愕然良久,气得咬牙,“早知道如此,我,我还不如给项羽做事呢!”
他这话说完,刘盈立刻怒目圆睁,你什么意思?
吕释之也知道失言,自己这是忙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