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操心的,还得是大妹夫。
他余光瞥向左侧的秦严。
秦严当然没有注意到大舅兄的眼神,不然他肯定又要跳脚了:好哇,合着你们才是一家人,就我一个外人是吧?大舅兄忒不公平,对着两个妹夫都不能一碗水端平呢!
他也很欣赏闺女的眼光,嘿嘿,她说爹娘一样好诶,没错!
他咳了咳,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去,才说:“我和你娘很配这件事,人所共知。”
众人:“……”
还当他要发表什么新闻呢!
秦严又难得多说了几句:“灼灼和阿大都是好孩子,起码朕这里,是不拘什么男孩女孩的。朕看灼灼就很能干,前阵子还当上了梅花堂的总指挥。”
他又将旧事重提,丝毫不管这件事只发生了一次。
他又望向秦曜:“阿大,你亦要奋进。”
秦曜见这把火终于烧到了自己这里,忽然有了些落地为安的感觉。他点点头道:“好的阿爹。”
又鼓起勇气说:“两个妹妹说的很是。”
其实秦曜一开始听了曾祖母的事迹,也心向往之,觉得她真的好厉害,再一听两个妹妹的发言,觉得她们都很有志气。他一向是个善心人,既然女子过得这么不易,她们只是想和男子一样获得机会,这又有什么错呢。
像阿娘,像小姨母,不也照样很能干么,若是不让她们去干,岂不是浪费人才?
他还很小,并没有接触过很多所谓男子为纲的世道,反正他亲爹亲娘的相处都没有什么尊卑。
长孙令方才听了丈夫的回应,都脸色淡淡,只有在听到儿子的回应后,才微微笑了起来:“阿大,这世上有很多酸儒腐儒,他们的道理你可以听,但不要信。”
长孙令可不想养出个李弘这样的反骨太子来。
秦严也道:“是啊阿大,别被那些酸儒说的话迷了心眼。这世上,惟有阿爹阿娘、你的兄弟姐妹、你的亲人,待你是真心。”
他是觉得这儿子太老实善良了点,不像灼灼心眼子那么多。在男女的这件事情上,灼灼肯定是站女子这边的,还是积极推动,阿大可不能中了旁人的套,倒来拖后腿。
秦曜点头如捣蒜:“阿爹,阿娘,我知道的。”
他的阿娘,他的妹妹,他不来护,谁来护着?他虽然性子忠厚,但是谁是他的敌人,谁是他的亲人,他还是分得清的。
武安侯没有孩子,将两个妹妹的所出都视若己出,因此才那么关注两个妹夫是如何看待两个外甥女意见的。如今见秦严说得挺走心,他也暗自在心里点头:可见大妹妹不仅驭马有术,御夫也是有几手的。
心下对这个大妹夫也满意了几分。只是仍对他保持一定的警惕,到底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秦家,从阴谋诡计、魑魅魍魉中生长出来的皇帝,谁真把他当傻白甜,那就要吃大亏了。武安侯原本并不想妹妹嫁入皇家,担心无法给妹妹撑腰,也担心妹妹陷在里面,可妹妹有自己的想法,他又当爹又当哥的,也实在不易。
鲜笋鸭和酸笋鸭在众人的说说笑笑中逐渐消失。卢照雪是众小孩子中最鲜活的,她开心地滚进长孙质的怀里:“阿娘,舅舅好会做鸭哦!”
长孙质:“……”
武安侯:???小外甥女,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其余人也是忍笑不住。
秦晔她们哪有大人那么多鬼心思,立刻声援萤萤妹妹:“我敢说,舅舅做鸭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武安侯:???
他满脸黑魆魆的,可是起不到什么作用。众人还是一起憋不住地笑了出来。
卢照雪和秦晔还奇怪得很,她们到底在笑什么呀。今日舅舅都带着他们去看了家里养的鸭子,那鸭子又肥又精神,一看就知道是精心饲养的。往后她想吃鸭子了,就往舅舅家跑!
武安侯不想对着天真的外甥女说什么,毕竟她言语可爱,也不愿意教训妹妹,于是就教训起了两个妹夫:“定然是你们平日里对女儿胡乱说话,哼!”
卢行溪已经笑够了,接住了这份责怪,唇角尤带着笑意,赔罪道:“是我的错,舅兄勿怪。”
秦严:?
他刚刚还想反驳舅兄的,长孙昭怎么这么会推锅呀!明明是灼灼说的,关他什么事呀!谁知道妹夫的阵营里出了卢行溪这么个大叛徒,浓眉大眼、一身正气,居然也背叛了朕!
可恶!
武安侯听了小妹夫的话,就满意地点点头:卢行溪还是个不错的长孙家女婿。或许是今日喝了点酒,壮了胆子,也或许是见大妹妹可以管制住大妹夫,他对着秦严这个官家也敢斜眼起来了。
秦严还能不知道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你看看人家卢行溪!”
他忍气吞声,憋了憋气,小声道:“是朕的不是。”
天爷!他秦严长到这么大,从皇长孙开始做起,就没受过这种委屈!居然冤枉他,还要他承认不存在的错误!
长孙质看着,也颇有些好笑。
武安侯也是心满意足,能得到大妹夫这么一句,简直太爽啦!
哼,管你平日是官家还是国公,进了我们长孙家的门,那就是我们长孙家的女婿!
秦严回宫之后,就拉着长孙令进了景阳宫寝殿,还让人带走了两个儿女。
长孙令被他一把扔到了龙床上,原还当他这个时辰就要行周礼,却见他背对着她,委屈起来了:“呜呜呜大舅兄欺负我,你也不帮我,你和他站一边,不管我的死活……”
长孙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