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梦中印象让他最为深刻的,是一幅秋景。
夜色中,有铁甲,有长槊,有落叶,有浊酒,还有那人身上的一抹被血污染黑的花青长袍。
只可惜,自己总是辨不清那场景中的言语和人脸。
当然这龟甲除了平日里让自己做些怪梦以外,身边每有异样都会莫名热。
他也问过义父,说是捡到自己时已经戴在身上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有一点能够确信。
——这么多年了,这玩意儿的示警还没出过错。
“小孩子懂个屁,这年头空车进城要交人头税,整个江南道都这样,这钱镖局里又不报账!”
胡岳嘟囔着抓起一旁挂着的水囊,自顾自地仰头畅饮。
可没等这一口水还没下肚,胡往之只觉胸口的龟甲骤然升温,探头前望,只见前方车辙之中兀然多出一道深沟,便是急声高喊。
“沟!沟!沟!”
“吁!!!”
咣!啷!当!
一阵巨响之中,也亏得方才的提醒及时,车上一老一少虽来不及刹车,但也有了足够的反应时间。
二人各自翻身从车上跳下,稳稳当当的落地也没见着伤。
只是这车子已是东倒西歪地停在山道上,一侧的轮子已经有半边陷进了泥泞之中,包在上面的铁皮也被这一撞崩飞了一块。
好在两匹骡子倒是没受着惊吓,安安分分地在车前来回踏步。
随后只听得林间一支响箭直窜上半空。
路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高一矮两个蒙面黑影一左一右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不出意外,一开口便是那段经典台词。
“诶,此山是我开!”
“咳,此树是我栽!”
“要想从此过。。。。。。”
“他妈的!没有买路财!”
看着车轮上那一道道龟裂的细纹,胡往之一声干嚎,撕心裂肺,转头就开始抱怨。
“让贪便宜你走山路!这下好了!这趟镖又白走了!”
对于义子的牢骚不断,胡岳并未搭理。
看着车轮下的泥坑,他余光瞥过周遭,也没有其他人影,心中稍稍一估量,回头倒是堆起一脸的笑容,上前与挡在路中的那两名打算“劫道”
的黑衣人攀谈了起来。
“二位爷,这是第一次劫道?”
矮个儿劫匪说道:“对。。。。。。要。。。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