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位者失德,以百姓为刍狗。玉宇未清,三光难照九州——”
“我命不该绝。”
第71章
十三年来的苦痛催着秦玅观一步一步迈向权力中央,野心在蛰伏和隐忍中疯长,内敛之下燃烧着灼人的烈火,最终煅烧出一颗济世之心。
唐笙望着她的眼眸——幽冷之下,分明是慈悲。
刚沐浴完的秦玅观掌心是温热的,她未佩任何珠翠,腕上也无念珠,可唐笙还是察觉到了玉石的质感。
书房内只有桌案上亮着盏灯,视线模糊的唐笙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人身影了,下颌处的微凉却变得格外清晰。
扳指滑过,激得她五感愈分明。
说不清是谁开始的,回神时,唐笙已倚上了五屏椅。秦玅观屈膝抵着她的腿心,抵得唐笙一阵晕眩,回神后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大逆不道。
她想要起身,却被秦玅观摁肩定在了原位。宽大的氅衣罩了下来,足够拢住两个人。
秦玅观勾着她的衣领,指尖轻画着圈。
唐笙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艰难道:“有窗——”
“去寝殿。”
秦玅观言简意赅。
唐笙反客为主,抱紧了她。
后半夜就没有梦魇了。
秦玅观被唐笙抱着,埋在她怀里,睡得安稳。
皇帝姥儿的御榻要比门板舒服多了。一觉醒来,唐笙神清气爽,给秦玅观更衣时动作都轻巧了许多。
“幽州这几日如何了。”
秦玅观今日穿的是竖领袍,款式繁复。唐笙系完纽襻扣一路整理到她颈间,扣那最后两颗纯金扣时格外小心,生怕给它扯落。
“病者渐少,再过一月也该结束了。”
唐笙忙活起来,抵着牙关说话,听着像是浑身都在使劲。
“这么难扣么?”
秦玅观两指覆上她的指尖,中指驱赶走唐笙笨拙的指节。
“二娘那也不知如何了。”
唐笙瞧着秦玅观的指尖,思绪渐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她的触碰。
“那孩子活下来了,她同乡只剩三个了。”
秦玅观应声,唐笙却许久未曾作答。
她刮了刮唐笙的下巴:“什么呆?”
唐笙回神,啊了一声,脱口道:“陛下指甲真长。”
她本想夸陛下指甲好看来着,脱口却换了句话。
秦玅观张开五指正反瞧了瞧:“朕不留长甲,连护甲都无需戴着,怎么就长了?”
皇亲贵胄不事生产,加之身体肤受之父母这个观念的影响,无论女男,长甲在这个时代都是身份的象征。秦玅观自小习武,有着不留长甲的习惯,比起太后和二公主,她的指甲要短得太多。唐笙则保留着穿来前的职业习惯,指甲几乎都是贴着甲床在修理,秦玅观的指甲比起她来,确实要长一些。
蓦地,秦玅观忽然意识到什么,压低了声,附在她耳畔道:“痛了?”
唐笙老脸一红,头摇得像拨浪鼓。
今日不上朝,秦玅观这么早更衣是为了召翰林学士和内阁大臣,时辰还早,她干脆探出手来交给唐笙修理。
“陛下,这不合身份……”
唐笙不知所措道。
“朕留了短甲就不是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