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褐色的药汤,在苍白的唇上挂不住色,只在下巴上留下一道褐色的水印。
陆杨说他:“你手好抖。”
谢岩确实抖,越想控制,越是抖。
他说:“净之,你生了两个人。”
陆杨想笑不敢笑,腹部难受,让他闭嘴,不许说话了。
他怀孕生子的过程不算难熬,他一直有事情忙碌。夫夫俩分离数月,再到重逢,都抵达了新的路标,要开始新一段的人生。
这次的生活里,他们多了两个孩子。
陆杨让谢岩把孩子抱来,他看看,又伸手贴贴小孩的脸。
他从前想过,如果他有了孩子,他会给孩子们怎样的生活。
那时候贫穷又不安定,他想不了太久远的事。只敢想温饱。
现在日子好了,他发现温饱也挺好的。
他跟谢岩说:“阿岩,我可能当不了严父。我看见他们,就感觉心里软软的。”
谢岩主动揽责,“没事,严厉的事我来办。”
陆杨根本想象不出来谢岩严厉的样子,一抬眸,见谢岩脸上挂笑,却有几分冷感,像是性格终于和皮相磨合好,他呈现在外的反差小了。如果是这副皮囊,稍稍冷脸就够了。
可是陆杨说:“我想他们也爱你。”
谢岩不怕。
“有你在,他们会爱我的。”
不散的筵席
陆杨生完孩子第二天,谢岩就去崔家见师父,恢复了从前的日常,半天在崔家,半天在自家。
师父想给他上课,他就听着,不上课,他就陪师父下下棋。
他很不舍得,想着崔大哥和崔二哥都在京城,便试探着问师父要不要上京城去。
他师父拒绝了,只说老了,走不动了。
谢岩是能给他解闷的,所以又疑惑,为什么当时要劝他今年应考,而不是再等三年。
他师父的回答依然是老了。说老了,累了,再久就教不动了。
他以后会在翰林院熬资历,崔老先生让他随便抓个大学士请教。又说他是三元及第,不算年岁,都足够瞩目,圣宠来得快,让他不要怕。
“刚开始,就写写文书,干点清贵的差事。你在翰林院熬不了太多年,以后找机会去礼部,办些讲规矩的事,少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