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内心不安?”
“为什么满脸茫然?”
“为什么你的眼中如此嫉妒又如此不甘?”
凌月姬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妖在自己的发问中失神,又在听到“嫉妒”
两个字的时候双眸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哦?看来被我说中了,胧月夜,你爱上我的儿子了吗?”
“爱……么?”
胧月夜低下头去,轻声说道,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惆怅,“我不知道,妖怪的寿命太漫长了不是么?我们会相遇相伴,也会各自分离。我们之间,相隔太久……”
“当年他察觉到你与他魂契两断的时候,寻你不到,曾经冒着生命危险横渡瀛洲,跑到若狭之地去找八百比丘尼占卜。”
凌月姬以手支颐,眯眼回忆到多年前自家儿子干的蠢事,“就为了确定你有没有活在世上,他斩杀了瀛洲附近所有守岛的人鱼,最后带了一身伤回来,只说背弃之人如残剑,皆不可留恋。”
“是吗……”
听着这自己从不知道的往事,胧月夜苦涩一笑,心中胀满挥之不去的难过。
“胧月夜,我这蠢儿子肆意惯了。从小到大,身边都是依附他,追随他的,除了在他父亲那里吃瘪,能让他挫折至今的,也就是你了,胧月夜。”
凌月姬摇头笑道,“虽然他不说,到底一直介怀,少年人不知事,不知道这世间可贵的,除了生命,荣誉,还需要有那个与他一直同行之人。你们两个,总要有一个学会坦诚,不然缘聚缘灭,都是遗憾。”
“所以,凌月大人才一直守在这神使宫殿之中,守着斗牙大人生前的一切托付么?”
胧月夜脱口而出,然而看到凌月姬一瞬间暗下去的眼神,立刻意识到自己这话有多冒犯。“抱歉。”
“罢了,”
凌月姬一挥手,闭眼掩去那一丝不愿被人察觉的疲惫,转而说起潮盈之珠,“你此番来意,我已知晓。你当我为何要跟你说起当年事?杀生丸当年远渡瀛洲,便是从我这里将潮盈之珠拿去,你要此物,还是得去见他。”
说着,白发女妖睁开金色双眸看向胧月夜,一副计谋得逞的谑意浮上嘴角。
“丫头,你准备好去面对他了吗?”
……
原野之上。
银发华服的男妖迎风而行,十步之外,除妖师少年牵着双头妖兽,与邪见还有铃沉默地跟随这强大俊美的身影,丝毫不敢打扰杀生丸的思绪。
四面轻笼而来的雾色,染淡了他的眉眼。那双平日里总是沉冷锐利的金眸,此时多了些许迷蒙,仿佛清秋之晨,万物阒然,一切都在将醒未醒的时节。
“杀生丸,”
准备离开神使宫殿的杀生丸被凌月姬唤住。
“母亲还有何训诫?”
杀生丸侧身向她,一双金眸淡然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