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殿的宫人将宫灯高高挂起,个个神色焦急。
今晚不是小桃子值夜,她也穿起衣裳指派着宫人行事。
“李沫沫,你快去瞧瞧太医来了吗?这都有小半个时辰了!”
小桃子揪着袖子,俏脸煞白,在殿外来回踱步。
她本想吩咐茉儿去,却现茉儿已经去寝殿伺候了,于是就转为吩咐李沫沫去。
太子妃可不能出事!哎,伺候的主子出事,下人也没个松快日子了。
李沫沫乖顺的持着宫灯到外头宫道上守着,夜里风大,她稚嫩的脸被吹的通红一片。
她用空出的手捂着脸,脚轻轻的踩了踩地,内心不好受,太子妃出事了,是病了吗?不然怎么会找太医?
贺老板曾经对她有恩情,她自然希望如今的太子妃安健顺遂。
“太医来了!”
李沫沫抬眼就瞧见了小关子领着三名太医赶来。
太医院离东宫有好些路程,一行人皆累的不成样子,宫女呈上茶水,让他们稍微缓了下。
小关子用袖子抹了一把汗,带着三位太医推开寝殿的门。
“太子殿下,太医来了。”
他跪下恭敬开口。
隔着屏风,太子殿下的声音不再同往日一般平稳,隐隐压抑着焦躁惶然,“快过来看诊!”
提着衣摆正要跪下的太医赶忙起身,拿着药箱越过屏风。
床榻上,幔帐被太子胡乱的掀在两侧,太子妃被太子紧紧搂在怀中,双目紧闭,淡雅婷丽的面容惨白无色,额头浮着虚汗,纤软的手无力的垂在锦被上。
鲜艳的丹蔻和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刺眼的对比。
太子手拿着一个沾湿锦帕覆在太子妃的唇角处,茉儿一旁端着水盆。
“咳!咳!咳!”
贺玥猛的咳嗽起来,消瘦的背轻颤着,唇角溢出鲜血,顺着脸颊正欲滴落。
“还不快来看诊!”
宁如颂声线微抖,用锦帕擦去她唇角的血。
平素最为冷静的脑子出嗡鸣声,他惶然不知所措,明明二人都歇下有一会了,突然贺玥就呼吸急喘,伴着猛烈咳嗽声,吐出了血。
不是病好了吗!不是就简单的不适时节转变吗!
怎会严重到吐血!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心中痛楚是何等滋味,他叫不醒玥玥,她待在他怀里,呼吸渐渐沉重,血时不时溢出。
在等待太医的时段里,他身子渐渐冷,仿若被开了一道口子在放血。
太医中医术最为高的伍太医咬着牙最先把脉。
越把伍太医脑门上的汗就冒的更多,干燥起皮的嘴紧抿着,脉相怎么会这么混乱?
他捱不住太子殿下的凛然视线,嘴张张合合,最终吐出一句,“换楼太医和范太医再把把脉,微臣不敢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