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天饭馆回来,傅斯瑰没有再和许戈他们一起回市局,并且婉拒了许戈送她回家的好意,隔着车窗与许队长挥手告别:如果有进展,记得及时通知我。她特别强调,无论几点,可不要像上次那样。
许戈嘿嘿地笑起来:我那不是为了傅教授的身体着想嘛。
傅斯瑰向他露出了一个客气的微笑:谢谢,我的身体还没有虚弱到这种程度。回见。
目送两辆警车走远,傅斯瑰用打车软件叫了辆车,app上显示:司机离您还有12公里,请耐心等待3分钟。
3分钟倒不是很长,她将手机收起来,看看路边的行人车辆与花草,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叫的车,倒等来了司机的电话。
手机里传来司机略显不好意思的声音:不好意啊,美女,这边在施工车子不好拐进来,能麻烦您走到路口吗?
傅斯瑰答应了,握着还在通话的手机向路口走过去,汽笛声远远传来,响成一片,看来司机没有说错,确实堵成一锅粥了。
她慢悠悠地向前走去,忽然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绷直了脊背,她感受到了一股充满恶意的目光,就好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冲她张开了蛇吻,观察着,准备致命一击。
她倏然停步,霍然回头,这条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们被她尽收眼底,大家或是行色匆匆地赶路,或是在街边的小店里忙活,又或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每个人的神色都是平静而正常的,仿佛刚刚那充满恶意的目光只是她的错觉。
傅斯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收回目光,从堵成一串的车流中找到了自己叫的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就在她上车的一瞬,一道冰凉的雨丝落了下来,恰恰滴在她的眉心。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天,只见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云层深厚,好像积蓄着一场即将诞生的风暴。
傅斯瑰到家的时候,雨已经下得极大,天空灰蒙蒙一片,雨帘密密,无论看什么都模糊不清。
她冲了个澡,仔细将湿漉漉的长吹干,趿拉着毛绒拖鞋走到厨房,冰箱相较于她刚回国的时候多出了几袋冻食品。
点火烧水,等待水开的工夫,傅斯瑰点开手机看了看未读消息。
这个账号是她回国之后才注册的,联系人不多,除了市局刑侦支队就是学校里几个有交集的老师。
许戈给她了一个回家报平安的消息,不过她现在才看到,虽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但她想了想,还是回了一个安全到家。
许戈没有回复,想来正在忙着,没时间看手机。
锅里的水咕咚一下沸腾起来,傅斯瑰拆开一袋冻水饺倒了下去,又拿筷子搅了搅,以免它们粘在一起。
厨房的烟火气一时吸引住了她全部注意力,她没有现静音的手机连着震动了好几下,弹进来好几条消息。
刚用完的手机没来得及锁屏,最后一条弹进来的消息恰露出你怎么还不回家?几个有些质问的字眼,随后屏幕一黑,锁屏了。
这天傅斯瑰很早就睡了,国内的教学任务并不繁重,市局的案子还不至于让她殚精竭虑,反倒是个不错的调剂,尤其是以许戈为的那一帮人。
虽然吵吵嚷嚷,但每天都热热闹闹;虽然每天都与穷凶极恶的嫌犯打交道,但反而竟觉得内心很平静。
但今天她却睡得不甚安稳,一夜梦不断,然而无论梦到什么,梦里总有一双眼睛在冷冷地注视着她,毫无生机。
凌晨,丁宝月今天下班早,一路哼着歌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往出租屋走去。虽然这雨一直下着不见停的意思,她手里的一把小阳伞根本挡不住,风雨很快打湿了她身上的吊带连衣裙,轻薄的衣料紧紧地贴在肌肤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刚刚上班的时候喝了不少酒,此时酒精散,反而感到身上很烫,恨不得冲到雨里去打个滚。
她自认自己没有喝醉,一想到刚刚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就亢奋得不行。若是运气好,今天就能成交,马上就能有大笔的钞票进账,她再也不用干这份每天喝酒喝到吐的工作了!
丁宝月幻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一脚踩进水坑险些崴了脚也不在意,连带着看周围破败的环境也顺眼了不少。
她像一位公主一般高傲地环视了一圈四周,等她拿到了钱,一定要立刻从这鬼地方搬走,找一个配得上她的住所才是。
丁宝月回了出租屋,随意将高跟鞋踢到一旁,刚刚吹了风淋了雨,此时胃里一阵翻腾,酒意上涌,赶紧冲到厕所大吐特吐。
一股酸臭味弥漫开来,她稍稍清醒了一些,记起念念不忘的大生意,回忆了一下人家教她的法子,一时又有些忐忑——自己是第一次,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这时,门铃叮咚叮咚地响了起来,她以为是室友回来了,一边摸着黑走过去一边抱怨: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