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左右為難之際,陳適領著一伙人半路殺出,原來他見沈家姐妹倆久久不歸,心急如焚地領了家丁上山找人,恰好撞見這一幕。
懷鈺精心設計的英雄救美,就這麼陰差陽錯地給他人做了嫁衣裳。
蘇大勇等人敵不過人數眾多的家丁,沒有懷鈺的吩咐,也不敢暴露錦衣衛的身份,暫時被五花大綁地關在了白雲觀內,準備待會兒扭送去順天府治罪。
陳適將虛脫的沈茹留在道觀廂房內歇息,自己又馬不停蹄地舉著火把上山找人。
辛夷也跟著,遠遠見到沈葭被懷鈺背著,她尖叫一聲,險些昏厥過去,連忙跑過去。
「小姐!小姐你沒事罷……」
「我沒事。」
沈葭從懷鈺背上跳下來。
辛夷見到她少了一隻鞋的腳,又是一陣心驚肉跳,阻止上前來察看情形的陳適,又將自己的罩衫脫了,系在沈葭的小腿上,蓋住她光著的腳。
做完這一切,辛夷向懷鈺道謝,她是少有幾個知道沈葭與懷鈺關係的人。
她心中有些焦慮,方才懷鈺背著沈葭出現的一幕,幾乎人人都瞧見了,這下又不知會生出多少風言風語。
懷鈺問她:「沈大小姐找著了嗎?」
「找著了。」
辛夷瞄了背後的陳適一眼,說:「不知為何,山上突然出現一夥強人,把大小姐給攔住了,好在陳公子及時出現,救了大小姐。眼下那伙強人被綁在柴房裡,等會兒就會押送去官府。」
辛夷早就得知今日的計劃,是以她沒跟著沈葭一同進山,她之所以這麼說,是意在提醒懷鈺趕緊去柴房救人。
懷鈺聽後,果然臉色不怎麼好。
不僅是因為設的計落了空,更因為他給陳適送了一個順水人情。
說起他與陳適的淵源,倒也是一言難盡。
懷鈺如今年滿十九,打小就喜好舞槍弄棒,不愛讀書,不知氣走多少聖上給他請的名師碩儒。三年前,朝廷開科取士,聖上一時心血來潮,想讓他也下場試試,看看他的真實水平。
這一試便不得了,春闈揭榜日,懷鈺的名字位列第一。
他竟然考了個會元回來!
全京城的百姓都震驚了,想不到這個整日不思進取、只知闖禍的小煞星,居然有這等本事。
一時間,感嘆自己識人不明者有之,向聖上恭賀道喜、拍馬屁者亦有之,聖上只是但笑不語。
到了殿試那日,懷鈺身著襴衣,和其餘中式的貢士一同進入奉天殿覲見天子。
按照舊例,殿試只考一道時務策,一般是由皇帝圈定範圍,內閣大學士親自擬題,也就是說,殿試的策題都是提前定好的。
但那日聖上並未用預備好的策題,而是出其不意地現出了一個考題,士子們口頭回答即可。
懷鈺是會試頭甲,自然也是他第一個應答。
考題是關於政府最近頒發的裁撤州縣法令,詢問如何不激起民怨沸騰的辦法。
懷鈺這人,你若問他行軍打仗,攻城守土,他有滿肚子的話要說,若問他如何治國安邦,卻是一問三不知了。
沒辦法,他只得現場胡編亂造了一通。
聖上聽完,都給氣笑了:「不知所云,狗屁不通!」
在場的官員嚇得面色慘白,跪了一地。
這種事一審便知,無非是有人提前將考題泄給了懷鈺,再找個槍手替他答題,將寫滿答案的紙張撕成小條,藏於身上,夾帶入考場,巡考軍士也沒有膽子來搜他的身,進了考場,自己再重謄抄一遍就行了。
懷鈺本也不想當這齣頭鳥,隨便混個過場就行了,誰知道請來的這個槍手水平太高,愣是給他考了個全國第一出來。
到了殿試就不好糊弄了,聖上慧眼如炬,瞞得過別人,卻瞞不了聖明天子,他是真金還是白銀,一試便知。
科考舞弊案非同小可,往輕了說是影響考試公正,延誤國家選拔人才,往重了說則是私相授受,蒙蔽聖聰。
聖上當庭處置了一批涉事官員,連同沈如海這個主考官都險些吃了掛落,若不是他確實與此案無關,想必也要一同被貶去瓜州吃沙子了。
懷鈺的「會元」頭銜是保不住了,不僅被擼了,還吃了聖上一頓臭罵,而陳適則因當日御前奏對談吐不凡,字字珠璣,行為舉止落落大方,給聖上留下了極好的印象,被御口欽點為狀元。
懷鈺這個臉丟得聞名京城,日後怕是連史書都要記上一筆,百姓們本就喜歡將帝王家的事當作談資,這下好了,上到王公貴族,下到販夫走卒,茶餘飯後無一不拿這件事來說笑,還喜歡將他和陳適作對比,說他倆一個是才華滿腹狀元郎,一個是胸無點墨的草包廢物,說的人多了,懷鈺想不恨陳適都不行。
兩人的梁子就這麼結下了,從此懷鈺看見陳適這廝手就癢,總想揍他一頓,更別提兩人還是情敵,陳適是沈茹名義上的未婚夫。
當下二人四目相對,陳適倒是恭敬,拱手行禮:「下官見過王爺。」
懷鈺重重哼了一聲,餘光也不賞他一個,擦著他的肩走了過去。
陳適目送著他離去,等背影看不見後,這才走到沈葭面前,關心地詢問:「二小姐,你沒事罷?」
如此良機,沈葭怎可放過?
她眼珠骨碌一轉,嚶嚀一聲,嬌弱地暈倒在陳適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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