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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自己的紅黑格子裙。

貴嗎？——恰恰相反，這條裙子是荀煙衣櫃裡最為便宜的一條。

成為演員後，荀煙很少再自己購物，為了避免代言衝突，大多穿品牌方或節目組贈予的衣裙。

當然，她的衣櫃裡，更多的是某些晚宴、拍賣會前，宋汀雪挑給她的長裙禮服。

至於這條紅黑格子裙，是荀煙極其偶然買下的雜牌。

那時她正經過一家女裝店，在櫥窗前看見這裙子，恍惚得像是回到十幾年前。十幾年前，七九在Z城撿到一份報刊，扉頁里，上世紀的金髮影星正穿著一條紅黑格子裙。

也許七九會喜歡，所以荀煙買下了。僅此而已。

&1dquo;不貴啦&he11ip;&he11ip;”荀煙迴避了眼神，嘴上說話，手又不自覺地抓在腿上，&1dquo;就是很普通的裙子，我都忘了什麼牌子了。”

&1dquo;別抓！”

君彥己眼疾手快，擋住荀煙向下伸的手，捏著她的小腿肚，又下意識往回拽。

荀煙正失神，被那力氣一帶，搖搖欲墜的身體猝然向君彥己倒去。

昏暗水族館裡，地面上的水波紋如海洋般靜謐。

兩個人挨在一起。

太近了，君彥己的面頰貼著荀煙吊帶外裸。露的皮膚，眼睫掃在她鎖骨。髮絲交纏，氣息嚴絲合縫地浮起又墜落。

荀煙想起身，但被少年箍著小腿。

她不自覺皺眉，悶哼一聲。&1dquo;放開&he11ip;&he11ip;”

那聲音似一片羽毛，撩在心底，讓君彥己陡然紅了耳朵。她觸電似的鬆開手，&1dquo;對不起！”道歉慌慌張張，&1dquo;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he11ip;&he11ip;”

&1dquo;沒事。”

荀煙面前空出一塊空間，遠處吵鬧的走動聲打散先前曖昧氣氛。

荀煙聽見有人在喊著催促君彥己，讓她回去拍攝。

她於是推一把君彥己，&1dquo;你去拍攝吧。”荀煙開玩笑，&1dquo;早拍攝完早解脫，我好去醫院看病。”

君彥己這才挪開腳步。臨走前，她又尷尬地道歉，&1dquo;剛剛對不起&he11ip;&he11ip;”

荀煙搖頭，&1dquo;沒關係。”

君彥己走了，帶著那些鬧哄哄的工作人員一同離開。

偌大的展廳又只剩荀煙一個人。

面前游魚斑斕，仿生珊瑚矗立水中，蔚藍的水族箱比海洋更靜謐。

也比海洋更禁錮。

游魚困在其中，再也看不見天空。

荀煙猛然想起，自己也曾見過真正的魚叢和水下珊瑚。那大抵算是一次下潛的經歷吧，但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因為是在Z城。

還被喚作七九的她，曾偷摸混進碼頭輪船，藏在一片腥氣熏天的死魚里，試圖逃離。

那樣的味道，如今想起還讓她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