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衍点了下头,却仍旧没有把凳子还给她的意思:「我帮你拿回教室吧。」
温念不擅长拒绝人。
也不想拒绝陈知衍。
她总想和他产生各种各样的关联,哪怕只是帮忙拿凳子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她的眼里,仿佛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又近了一点。
於是她就这样小心翼翼又满心喜悦的跟在陈知衍身侧,安静的朝着教室走去。
廖书婷不知什麽时候悄然退场。
周围的人声鼎沸都好像离她远去。
温念感觉自己什麽都听不到了,只能听到她和陈知衍的呼吸声,还有她胸口的心跳声。
跳的好像,不是她自己的。
他们穿过道路两旁高大的香樟树,穿过花圃里开的正好的白茉莉,穿过正午的阳光燥热的风,一切都那样美好。
只是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
回了教室,陈知衍问了她的位置,又按着温念手指的方向把她的凳子放下,就打算离开。
温念有些怅然若失,因为这段短暂旅程的结束,也因为即将而来的休息——今天下午他们就放假了,一个只有两天的小假。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她总觉得不够。
年少的喜欢大概总是这样贪心,总想和他待久一点,再久一点。
好像怎麽都不会腻。
不过下一秒,那点儿怅然若失就消失了个乾乾净净。
因为她听到陈知衍落在她头顶的声音:「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他们已经有了好几次交集,可他还是不知道她的名字,温念应该感到沮丧。
可这沮丧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被她亲手打破。
没什麽好沮丧。
开学才一周,班里的人陈知衍估计都没认识几个。
而她有可能是第一个被他问起名字的人。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人足够开心。
温念心底像是有一朵朵小花悄然绽放,她终於鼓起勇气静静的看向陈知衍:「我叫温念,温柔的温,念念不忘的念。」
「温念。」陈知衍将这两字低低念了一遍,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很好听的名字。」
温念对上他沉黑的眼睛,那些鼓起的勇气一瞬间像是被扎破的气球,泄了气。
她赧然的垂眸,不知说些什麽。
心跳却开始在胸腔里猛烈跳动。
因为他的那句夸奖。
也因为他喊了她的名字。
很奇怪,明明是很普通的名字,从他嘴里出来,就好像变的与众不同。
连她这个人,好像也一起变得与众不同。
她喜欢他喊她的名字。
这样连名带姓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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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那点怅然若失因为这样一件小小的事,变成了一整天的好情绪。
和廖书婷在校门口告别,温念的脸上都带着笑。
坐了把人挤成沙丁鱼罐头的公交车,温念的脸上也带着笑。
等踏入家门,喊了一声「外婆」,又含着笑低头抱着初雪就是一顿揉。
初雪是她五岁那年捡的一只流浪猫,那一天恰逢98年的第一场雪,一只几个月大孱弱的小猫在门外微弱的喵喵叫着,看起来已经快要不行。
温念将它捡回家,给了它一个家,也给了它一个名字——因为那天正是98年的第一场雪,小猫又通体雪白,所以温念喊它初雪。
初雪不挑食,什麽都吃,就这麽跟着她和外婆一直长大,到今年,它已经十岁,是一只老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