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目击
昭武八年八月初二,阴雨蒙蒙。雨中,一伞一人,踽踽独行。
漫无目的游走,不知不觉,郑妤便走到了长青街和金匀弄岔口。她定住脚步,偏头望向长青街,眼神空洞。
右转,行一里路,便是驿站。郑妤将伞稍稍举高,匆匆一瞥,驿站阁楼上,一人负手而立,倚栏俯瞰。
遥遥对望一眼,她立即把伞压低,走向金匀弄。
沿金匀弄直行,至一处破旧茅屋前,郑妤轻叩柴扉,迟迟无人开门。
半晌,一布衫书生撑起雨伞,叽里咕噜念叨着之乎者也,前来开门。
「姑娘找谁?」
郑妤记得孟麽有位宅家读书的哥哥,行一礼道:「孟公子,小麽可在家中。」
「你是温夫人吧?时常听阿妹提起你。」孟尝道,「雨太大,先进屋来坐吧。」
孟尝打开柴门相迎,转身朝屋里招呼:「阿娘,来客人了,找阿妹的。」
茅屋低矮拥挤,书籍纸张遍布各个角落。郑妤落座,孟尝给她倒来一杯热水,去敲孟麽房门。
没听到回应,他推开房门溜达一圈,拐去厨房。
「阿娘,阿妹去哪了?」
「天知道跑哪鬼混去了,现在也没见人回来。」孟母骂骂咧咧,「昨夜让她把豆子剥好,我今早进来一看,活儿一点没干。」
孟尝回来转述孟麽不在家,郑妤担忧问:「她几时离家的?」
「我……再去问问。」孟尝尴尬挠头。
须臾,孟尝回来,道:「阿娘说她昨夜出去的,大概亥时三刻。」
「那岂非一夜未归?」心中的线猝然绷断,郑妤直觉不妙。
历年来,丹阳频有女子失踪之事,这未及笄的少女一夜未归,家里人竟漠不关心?
孟尝尚未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低声嘀咕:「是啊,这丫头平时不会这麽没规矩。」
郑妤扶着矮方桌稳定心神,面色凝重道:「孟公子,自晨间起来,我心中一直不安。」
「啊?温夫人可是病了?但我阿妹也不会治病啊……」
此人简直呆若木鸡,被他这样一搅和,郑妤反倒怀疑自己太过杞人忧天。
「我可能是许久未见小麽,思虑过多。」郑妤抿一口茶,竭力克制胡思乱想,「若小麽日落前还未回来,劳烦孟公子到郡府知会一声。我……实在放不下心。」
此时,孟母抱着菜篮子进来,啐道:「这鬼丫头打小就不让人省心,不是打王麻子家的狗,就是偷杨大嘴家的桃,照她那野性子,指不定又躲哪个簸箕偷懒了。」
民间家庭大多如此,重男轻女,全家人盯着儿子刻苦读书考取功名,对女儿疏於教导,孟家亦是如此。若换作孟尝一夜未归,孟母绝不是这个态度。
雨势渐收,郑妤起身告辞,一再请孟尝,等孟麽回来给她知会一声。
孟母一听就不高兴,撂下菜篮子斥道:「从这去郡府多远啊,我儿子忙着读书,要是明年还考不上,你赔得起吗?你家夫婿是少年高中婚娶不愁。可我儿子今年二十八了,没有功名媳妇都娶不到。」
当年温昀和孟尝在同一个书院读书,两人才学不相上下,深受夫子赞赏。他们一同参加昭武元年科考,温昀一举夺魁,孟尝名落孙山,此後屡试不第,孟母心有不平在所难免。
可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女儿吗?同样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天下当真有如此偏心的母亲?
孟尝抓起一颗梅子塞进孟母口中:「阿娘你少说两句,温夫人也是担心阿妹。」
孟尝送她到门口,信誓旦旦保证:「温夫人放心,日落时分,无论阿妹有没有回来,我一定给您带话去。」
回到郡府,郑妤坐立难安,隔一段时间,她就走到窗边观察天色,艰难捱到日落。
孟麽,果然未归。
郑妤跑到前堂请都头派人去找,都头以不合章程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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