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脸望她,又是皱了皱眉,「你站着,我怎麽和你说话?」
贺之盈忿忿瞪了他一眼,不悦地蹲了下来。
容惟抬手去拉她的手。
谁知这一拉,他一时未把控好力道,加之汤池边的石头经汤泉润泽,太过湿滑。
「啊!」
贺之盈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掉进了汤池之中——
水声砰然。
第65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贺之盈未经思考便下意识地急忙拽住身旁的人,如落崖之人死死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扬起的巨大水花落下後,汤池周围都不免被泼溅上了或多或少的泉水,留下了湿润的水痕。
偌大的汤池之中,只见女娘的衣裳在水中飘散开来,而她的双臂牢牢环绕在郎君的脖颈两侧,浑身紧密地贴在他只着中衣的身上。
贺之盈稳住身形,连忙睁开眼来。
面前的太子殿下俊美的脸上被泼得满是泉水,水滴正顺着面上轮廓缓缓滑落下来,滴进水中。
而他眸色深沉地望着她,眼中无声地酝酿着风暴,翻涌着巨浪。
贺之盈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她的身体正严丝合缝地贴在他身上。
她连忙就要松开环在他脖颈上的双臂,从他身上退下来。
就在这时,他温热的手心贴上她的腰侧,腰间一紧,身侧的水浪被身体划拨开来,她的後背瞬间抵在了温热而又坚硬的汤池壁边。
她几乎是撞上那池壁的,硬实的触感硌得她後背发疼。
贺之盈忍不住吃痛地皱了皱眉。
面前一暗,那人就要覆身下来。
贺之盈一惊,慌忙用手挡在唇上。
因为昨日的事,她现在唇还有些发麻呢!
柔软的触感印在她的手背上。
贺之盈被激得浑身一颤,双手急急地把他推远了几寸。
汤池内又扬起一阵波澜,只听气恼的声音响起:「容惟,你叫我走过来就是为了把我拉下水?你丶你怎麽能做这种事?!」
贺之盈面上神情已是又羞又恼,蹙着一双秀眉愤然瞪着他。
容惟莫名心虚,虽然他方才真的不是有意的,实在是池边太过湿滑,他一时没把控好力道,不过想来同她说,她定然是不会相信的。
他轻咳了一声,「我等会令人给你找身乾净衣服来,」说着看了看汤池中的泉水,隐约可见漂浮的些许香料与药材,「汤泉里加了药材,於身体有益。」
见她又要恼,容惟忙扯开话题道:「昨日下药一事——」
贺之盈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秀眉散开来,面上的羞赧也转为正色,急急问道:「可有定论了?」
「郑吟商只交代有一家仆托着一人的名义来寻她,给了她这药,教她下在杯盏之上,不会被旁人发觉。」
「托着谁的名义?」
容惟答道:「江皠。」
贺之盈怔了一瞬,顷刻间已明白过来是何情况,随後忙道:「不可能。」
容惟面色瞬间黑了下来。
虽然他也知道不可能是江皠,江皠才来京城不久不说,以江家那败落的底子,怎麽可能寻到「心眠」这种失传的秘药?
但见贺之盈维护江皠的举动,他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不悦。
贺之盈沉思着,没有瞧见容惟面色不虞,推测起整件事来:「那人必然是借着江公子的名义,令郑吟商帮助促成我们的好事,而郑吟商心悦你,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成太子妃,也就愿意帮他一把。对了,那你可有查到那人是谁?」
她一双杏眼好奇地望着他,眼中水光莹莹,容惟勉力压下心中的不畅快,道:「查到了。」
「容恂?」
容惟轻轻「嗯」了一声,「昨夜来寻我的宫人也是他派来的,他同圣上是一样的心思。」
一股怒火窜上贺之盈的心头,果然是他。
倏地,她心中莫名冒出一个念头,前世他给她下的是迷药,但给容惟下的呢?若是普通的催。情药,东宫处应当收有解药才是,怎麽会……
但这个念头一冒出便即刻被她否定了,前世她和容惟根本没碰过面,容恂下「心眠」给容惟,和没下又有何区别?怎麽可能会有任何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