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吩咐下去,便听脚步声匆匆而来,并有几名内侍追拦。
待江淮景跪倒在奉元帝眼前,这几名内侍才面露难色解释道:「陛下,江大人……」
奉元帝不想也知道怎麽回事儿,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居高临下道:「等候不及,最好是真有急事,否则……」
言行至此,奉元帝实在觉得眼下情景,说这些狠话也没什麽意思,遂叹了口气道:「起来说话。」
江淮景应声起身,眼神儿飞快的扫过殿内,便见曹征随侍在侧,苏恒立於一旁,另有几个小内监候着。
他心下思忖,恭敬一礼道:「陛下,臣於朝会之後,便即刻呈上了摺子,然直至日头西落,仍未得陛下传唤,臣忧思难安,实难继续等待,故而冒昧进宫,求见陛下。」
奉元帝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冷声道:「你且说说,是为事而来,还是为人而来?」
江淮景道:「陛下,这并无差别。」
这话说出来,奉元帝已无心再听,在场谁人不知他江淮景与梁颂年关系匪浅,在今日朝会尚敢帮其言语,何况此时?
「朕乏了,难再思绪,江卿改日再来罢。」
江淮景见状,还欲再说,奉元帝已然不耐烦,高声唤道:「来人,送江大人出宫。」
一声令下,侍卫如狼似虎般冲了过来,江淮景皱着眉头,张了张嘴,见奉元帝那一脸不悦,到底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行礼离开。
待此间恢复了安静,奉元帝敛了敛神,又翻看了几本奏摺,须臾想起什麽,抬眼看向苏恒。
「朕今日去太后处,见众官眷齐聚,煞是热闹,忽念及浴兰节那日,独不见卿之妻女,朕隐约闻得夫人微恙,令嫒陪伴在侧,现下可痊愈了?」
苏恒一心扑在宫内事务之上,这些日子鲜少踏入家门,浴兰节时本就是他传信家中莫要出席,此刻奉元帝突如其来的问询,让他一时怔愣,顿了顿才回道:「陛下圣恩,臣妻已无大碍,多谢陛下挂念。」
奉元帝微微颔首,温声道:「自你复职,诸多事务纷至沓来,想是许久未曾得闲,今日便早些出宫,回去陪伴妻女罢。」
苏恒确实久未归家,此刻恰逢时机,便顺水推舟应承圣恩,一来可以回家叫妻女离京暂避风波,二来可以私下打听梁安仁去向。
「陛下体恤,臣必铭记於心。」
苏恒谢恩而去,殿内更是空荡,奉元帝似乎用尽了力气,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一侧伺候的曹征看在眼里,轻声道:「陛下今日操劳过甚,不若移驾用膳,稍解劳顿。」
奉元帝疲惫地嗯了声,忽问:「景秀宫那边如何?」
曹征道:「回陛下,仍密不透风。」
言罢,他又添了句:「除此之外,小侍来报,说是景秀宫那位小殿下,已经会开口叫人了。」
奉元帝听到这话,方才露出些许笑意,遂站起身来道:「走,瞧瞧去。」
第83章安顿
◎「你是要我离京?为什麽?」◎
苏恒踏着日落出了宫门,待回至府中,苏陈氏正在庭院里侍弄花草。
武毅侯府人不算多,但不至梁府那般清简,只是家中儿女大了,丈夫又忙於公事,苏陈氏不愿院里奴仆往来如织,只留了几个贴心伺候的。
平日里她亲力亲为,多在养花和下厨上,於这一方天地里,守着自家的烟火寻常。
现下苏云峥因举报人的身份滞留刑部,而苏云薇被太后点名在寿康宫当值,院里比往常更冷清。
苏恒见发妻茕茕之姿,心中五味杂陈,不禁暗忖,这偌大的院子,怎就落得这麽一个单薄孤寂的身影?
直至苏恒走近,苏陈氏才回过神儿,颇为意外道:「今儿个怎麽回来了?宫里事务不忙了?」
苏恒舒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用平常的语气回应道:「近日朝中事情多得很,一件接着一件,忙起来没个尽头。陛下见我接连多日在宫中值守,连浴兰节众臣休沐都未曾得闲,便给了假,让我回家看看。」
苏陈氏微微点头,旋即说道:「你回来得突然,家中未曾提前准备,我去厨房瞧瞧有些什麽,好给你做顿晚饭。」言罢,便欲转身往厨房而去。
苏恒赶忙拦住她,「不必如此麻烦,随便吃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