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景写完後,收笔搁置一旁,将这八张字条转向梁颂年,「你年初归京之际,便有心入仕,当时定是多方了解过朝堂大局之势吧?」
梁颂年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废话,盯着桌上的几张纸稍加思量,伸手将写有皇和相字的两张纸分至两侧。
又将写有礼部丶刑部的字条拨到左侧皇字下,将写有户部丶工部的字条拨到右侧相字下,唯剩馀吏部丶兵部不为所动。
江淮景见之一笑,手指点在吏部丶兵部两张字条上,抬头道:「这是为何?」
「临川兄身处吏部,自然知道此间各职各有依附,势力不等又互相制衡,非一方所控也。」
梁颂年说着不知想起了什麽,目光散无落点。
「当初瑶瑶有心助我入仕,私下引导你设局,推着我在入赘风波未消时就去了吏部,连我爹都以为是林相刻意为之。
如今想来,她是通过当年裴氏与旧吏部尚书周博鸿之间的联系,知道周波鸿不经查。
以春闱舞弊将事情闹大,不仅吏部局势明了,更是让我冒出风头,好到陛下面前为我请命。」
这话倒是叫江淮景意外,毕竟他对此事的认知还停留在雨夜两人饮酒相谈,不过既然聊到这了,他不问白不问。
「可若是为了助你入仕,当了林氏女婿还愁没有机会麽?何必这般折腾,还费力不讨好的与你多番至气。」
「是啊,如此折腾,」梁颂年叹了口气,「我也是自承阳回来後才想明白她为什麽的。」
江淮景催道:「知道就快说!」
「我兄长的死并非意外,这是我从北疆重返京都朝堂的原因,也是瑶瑶助我入仕的原因。」
江淮景直接站了起来,「什麽?!」
梁颂年瞥他一眼,「至於这麽激动嘛?难不成你也觉得我兄长当初是因无能而败战的?」
「不是,」江淮景思绪一乱,嘴上也不知道该怎麽表达才好了,「启年大哥绝不会是当初传的那般,只是,只是……」
他只是个半天也没说出个什麽,无奈话锋一转,问道:「所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麽?」
梁颂年摇摇头,「我也还不清楚原委,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裴氏所为,所以我必须让这已经封档的旧案重启。」
「那知瑶是通过裴氏知道启年大哥有冤,才想助你入仕为他翻案申冤?」
江淮景眉头拧成了一团,「可她为什麽要暗自帮你,又为什麽避开林家?」
梁颂年默了默才道:「她有难言之隐,与我交代这些已是不容易,我不想再去逼她。」
他说罢,用指节敲了敲桌子,「何况林氏朝堂关系复杂,当年与裴氏之间或许有过什麽隐情也未可知。」
江淮景尝试消化这些信息,深深地吐了口气,坐下时道:「又招你入赘,又不要你与林家混为一谈,还真是挺矛盾的。」
梁颂年听言一哂,「万事开头难,我梁家没落多年,不借林家的势怎麽能走到现在这步。」
他说着又想起了什麽似的,补了句:「承阳归途遇刺两回,想来我要走的路在京都也不会太平。这样一看,相府自然要比梁府安全些,招婿过门也定有夫人担忧我而护我的这层意思。」
「我呸!」
江淮景啐了他一声,「有话说没说了?少在这恶心我。」
「还不是你将好好的话扯这麽远的,」梁颂年忍笑回了这麽一句,将桌上的吏部往前推了过去,「吏部你比谁都清楚,就不必多说了。」
紧接着,他将手按在同样停留中间位置的兵部,犹疑道:「兵部…我身为局外人也没那麽清楚,大概看起来像是更加复杂化吏部。」
江淮景点点头,便见梁颂年伸手又将左侧皇字底下的刑部拨到了右侧。
「户丶刑两部因假-币案洗牌,主导的是林氏长子,户部先改,到了刑部时,能用之人太少,从而将林氏次子换了过去,这事……临川兄如何看?」
江淮景盯着桌子上的这几张纸好一会儿,遂往後一仰,闭上眼似在养神,许久才缓缓道:「历朝历代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局面,无非是帝王有为,将权力收回手中,反之成傀儡也。」
梁颂年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只是隐约觉得这事背後并没有面上看上去这麽简单。
「依你之言,谁都明白的道理,林相为何仍要冒进,仿佛要带着林氏一族自取灭亡般。」
两人思绪又到了说不下去的地步,双双沉默半响,几乎是同时开口:「裴氏?」
江淮景哑然失笑,「这人死了还能掀起这麽大的风波,还真是叫我等开了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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