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闷笑,逗趣道:「我还没说要做什麽,你就说好了?」
「什麽都好!」
他大笑,放下蒲扇,拿起茶盅喝凉水。她顺手拿起,接着为两人扇风,正正经经说:「不给他们个教训,这回得了意,往後还会如法炮制,接着祸害下边的人。如今外头什麽都贵,有那日子艰难的,只怕又要牵着儿女出来换钱。卖的多了,人也不值钱,她花很少的钱,又能买回去许多。天呐!」
「你放心,等局势好了,咱们……我们把外头收到的粮拉回来贱卖,不图挣钱,单为这世上能少几个苦命人。你看,这样做行不行?」
她抿着嘴点头,生怕眼泪不小心掉下来,还虚张声势:「我可没哭。」
他知道她这是喜极而泣,失笑。这个从不做赔钱买卖的人,又顺势再退一步,「我要打劫五房,在那捞回来多少银子,我一个子儿也不要,全填在里边,造福百姓。」
只要她能毫无负担地离开这,搭进去一点银子不算什麽,横竖赚钱的门道千千万,将来再捞就是了。
她听得两眼放光,比先前喊「好」的时候更坚毅:「家和,先前你说错了,这不是坏事,是好事,极好的事!」
第79章差一点儿
银票好弄,银锭太沉,靠这三五人不好弄,这件好事还得从长计议,先预备夜里这件。
少了干活的长顺,凡事自己来。太热,不宜在灶房久待,於是等日头不那麽晒了,他推磨磨米浆,她再做成漏粉
米粉,在葫芦瓢上打孔,漏下去现煮成条。不是指用土豆或者红薯做的特产漏粉。
,拌上酸菜,吃个简单爽快。
冯稷早就知道他俩那些事,挑明了说:「就我们几个在,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做什麽,你们自在些。你是什麽人,你待她怎样,我还能不清楚?」
赵家禾怕她不自在,特意先去问过她。她把冯稷当四哥,并不介意,於是三人同桌吃饭。趁这会四下无人,悄悄商量晚上的活。
小留来得早,因此晚饭也吃得早。天黑以後,把院门闩上,四个人都早点歇下,赶在暮鼓响时出发,和巡兵逆着来,等他们收工回来喝酒松快时,他们早就到了县衙里边。
二堂静悄悄,漆黑一团,一股难闻的腥臭在里边徘徊,总是散不出去,像是冤魂困在了这里。
蒙了面巾,仍旧难忍。
冯稷皱眉,撇头去看他俩。好家夥,禾爷就算了,连这姑娘都比他强,人家面色平静,喘息平稳。他再看向留在斜对面望风的小留,正按着嘴止呕呢,他总算舒坦了。
他要留在屋顶这面盯梢,不用下去。等到三堂点灯的人退下,他打了手势,赵家禾便背着巧善往下翻。冯稷一直看着,这姑娘还和那晚一样,沉沉稳稳,一声不吭。
他想:将来我也要娶个这样的,带种!
赵香蒲的左胳膊,被炸飞出去,先是撞在了角柱上,在那留下一段血迹,再掉落,离别的尸首太远,她一时想不到,才会找那麽久。
她不会建房,说不出那块的名称,但一到这院里,立马指得出。
赵家禾留她在下边等,自己顺着柱子爬上去,先去最好藏物的牌匾後探,再从西到东过一遍额枋,最後在搭交的那块摸到了。
如他猜想的那样,满心要忠君体国的赵香蒲,最後伸手去扒那姓尤的,不仅要确保杀死他,还想用他的肉身当盾,护住官印。
唉!
傻,他指定不会做这样的事,但不得不佩服。也只有这样的心思,才配得上巧善替他收拾最後的体面。
有了这个宝贝,好做交易了。
张大人刚入睡就脖子一凉,被冯稷拿刀比着,不敢呼救,颤着声问:「你们这是要做什麽?」
赵家禾拿着官印在他胸前连敲,冷声说:「不会认不出我吧?你找不着它,就说是我拿了,见那几条狗要杀我,便顺势定了我的罪。我不能白白冤死,这就如你所愿,带着它……一块去死!」
张大人一直盯着它,急道:「有话好说,实在是找不着,才有了误会。只要东西还回来了,一切全免。你看,我早就悟过来了,知道你是好人,立即撤了缉拿令,也在千户那说了好话。你放心,从今往後,太太平平。」
赵家禾抛高官印又接了,抛抛接接,并不搭理他,有时故意扔歪,看着像是很不在意它的死活。
这跟掐他脖子是一样的,张大人焦急,又说:「他们并不是要你死,否则抓的时候就下狠手了。我听他们的意思,是有人看中你的本事,想将你收服。没明说是哪位,好像是你在恪州做生意妨碍了谁,有人要整治你,另一方却佩服。夸你们这门生意做得好,卖得快,卖得广。」
这话有些诚意。
赵家禾停了手,重回床边,弯腰问他:「那齐千户拿了我的东西,为何不交给你,他就是你说的狗腿子?」
张大人点头,怕打动不了他,又说:「他要拿那东西要挟你,我劝了几句,他听不进去。不过,这事好办,你把官印给我,我替你入个本地良籍,即便将来有事扯到旧情,也无从查起。」
「有点意思。」
张大人大喜,忙说:「你放心!这个事我从头到尾都会,头前在三元做过主簿,有了泰山大人的扶持才去的都水司。」
「噢?你岳父是谁?」
「工部员外郎牧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