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哥又从哪骗来的土包子,你看她那身衣服,灰头土脸的。」林芳芳语气很刻薄,白英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
白英抿嘴笑了:「你也太苛刻了吧,其实赵姐长得挺美的,就是总出摊,风里雨里,脸被糟蹋,涂点东西再养养就好了。」
「出摊?她之前还摆摊啊,听起来更土了。」林芳芳还是那麽尖酸的,话里带刺。
「哎呀,别那麽说人家,她刚离婚了,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
林芳芳没当回事:「咱这一屋子人没几个容易的。」
白英看向她:「你怎麽就是看不惯她?以前你也不这样啊。」
「我就是和她气场不合,身上一股炸串的油味,受不了受不了。」林芳芳夸张的摆摆手,那副故作娇娇的样子,惹的白英忍不住哈哈哈出了声。
「你之前也是食堂妹,都是同事,少说两句吧?」白英把桌上整理一新,跑过来戳了戳林芳芳的脸颊。
林芳芳撇了一下嘴,没再搭腔。
外面彩虹灯光亮起,属於她们的夜晚很快到来了。
女孩们刚踏出後台,就都感觉到今天有些不同——很多的新面孔。
要说这小小的林城,就那麽一亩三分地,且大部分的男人都有家有业,不会来这种地方玩,所以他们歌舞厅的客人们都是相对固定的。
更别提这帮丫头们的敏锐眼光,来一个脸生的混在熟客中,也立马就能看出来。
而今天的不寻常是格外突兀与不和谐的,整个大厅都有一股子灰土味儿,大声吵吵的几个男人都操着一口听不太懂的外地口音,在桌上肆无忌惮的划拳行令,还对几个服务生小哥指手画脚的。
白英皱着眉头,低声抱怨:「这都什麽人啊,一屋大老粗。」
快言快语的小雨啐了一口:「真是钱不好赚,现在啥人都放进来。」,说着一仰头走向了一个熟客的场子,爱咋咋地,她可不伺候。
「面相看着就好为难人,看来咱们今天有得受了。」仙仙无奈的总结了一句,深呼吸一口,还是走向了前厅。
为首的那几个男人五大三粗,看着像是包工头一类的,样子非常嚣张,让她们觉得挺不舒服的。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丶胳膊上有条刀疤的大块头,嘴巴里叽里呱啦,先是冲着身量小小的仙仙比比划划,仙仙努力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人表达的啥意思。
刀疤男看仙仙一脸云里雾里,好像是没怎麽听懂他的话,又指着白英的鼻子,半天才憋出一句普通话:「你,过来陪我这兄弟喝一杯。」不由分说,把白英推到了一个小眼睛丶獐头鼠目的大汉身边。
好家夥,这几个女孩都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自然十分不爽,但徐哥今天出去了,又没人给他们撑腰,不好翻脸,只好忍着恶心陪着笑,先忍辱负重,过会儿再找机会狠狠宰上他们几瓶昂贵的洋酒。
这几个人倒是挺大方的,点了不少酒,就连塞给小恩他们的钱都是百元大钞。
林芳芳拈着一根细烟,依旧远远的坐在吧台,只和调酒师聊天,但是她一直紧盯着那边的动向,生怕出了什麽乱子,对那些女孩不利。
一开始还好,只是一些老男人特有的吹嘘和炫耀,装出一副崇拜的表情丶糊弄糊弄是必经的课题,她们都还挺有经验。酒过三巡,那几个男的明显喝的有点多,舌头大了,开始说些恶心的话,动手动脚,频频灌酒,想占女孩们的便宜。
白英推开了好几次,有些恼了,面露不悦,准备离开这桌。
这帮人不是在意体面的那种人,刀疤哥面对着白英委婉的拒绝,直接破口大骂:「还装的挺矜持,你不就是个坐台』小姐』?赏你酒是给你脸,你多大的脸,我成哥的酒还敢不喝?」
「就是,一个三陪,不好好伺候我们大哥,还摆上脸子来了。」鼠头男人附和,狡诈地笑着,把一只手搭在了白英的肩头,往她的脸上呼出一大股烟雾:「妹儿,哥劝你好自为之,要不然我大哥生气了,那可不是你这小娘们多喝两杯酒就能解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