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伯跪在太夫人跟前,一脸愧色。
太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到跪在身前的梁氏身上,眸色一冷“活至这般年纪,我也算是见过不少人,可却从不曾见过哪一个女子似你这般无耻你也算是令我大开眼界了。”
梁氏一阵难堪,咬着唇瓣一句话也不敢说。
“母亲,是儿子之错,儿子对不住妹妹,也对不住府里。儿子会想方设法将她放出去的钱都收回来,至于她贪的妹妹的钱,便拿她的嫁妆钱来还”
“那是我的嫁妆,将来是要留给慧儿他们兄妹几个的”
梁氏顿时便急了。
“你动昕颜的钱,也是她日后留给盈儿兄妹二人的”
靖安伯毫不客气地打断她。
“你不能,不能这样,都拿走了,日后慧儿他们怎么办”
梁氏扯着他的衣袖,语无伦次地道。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大声道,“若不是你无能,我何需一个妇道人家想法子赚钱”
靖安伯陡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半晌,才惨然道“是,全是我的错,是我无能,让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得不想法子偷取亲妹子的嫁妆钱,更让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得不昧着良心赚些伤天害理之钱。”
想了想,又是一阵心灰意冷“如此无能的我,想来也无颜再留住你了,咱们便和离吧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行我的独木桥,再不相干。”
说完,重重地朝着太夫人叩了几个响头“母亲,孩儿不孝,孩儿无能,只怕要让靖安伯府蒙羞了。”
太夫人眼眶微湿,只连道了几个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沈昕颜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跨出一步,重重地抽了梁氏一记耳光“你简直、简直是岂有此理”
梁氏在说出那番无能的话时也后悔了,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被她当面这般骂无能,只怕这夫妻情分便算是断了。和离虽然比休弃好听些许,但又有何分别离了靖安伯府,她还有什么
“伯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要和离,不要和离”
眼看着靖安伯已经在书案上提笔,她方寸大乱,扑过去搂着他的腿苦苦哀求。
早被她伤透了心的靖安伯丝毫不理她,下笔稳健。
梁氏见状更怕了,知道这回这个老实到近乎木讷的夫君只怕是来真的,当下起身夺过他的笔用力掷到地上,语无伦次地道“你不能、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靖安伯不理她,从笔架上重新抽取一枝毫笔,蘸了墨又要写。
梁氏再度夺过扔在地上,生怕他再去取笔,干脆便将笔架推倒,把墨砚打翻,好好的书案顿时就一片凌乱。
“不要不要,伯爷,我真的知道错了,嫁妆、嫁妆都抵给妹妹,印子钱、印子钱我也收回来,从此之后洗心革面,再也不会碰了。妹妹,妹妹,我知道你心肠一向就软,大嫂求求你帮我劝劝你大哥吧。母亲,母亲,儿媳真的知错了,求您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便饶了我这回吧求求您了”
梁氏疯了一般在沈昕颜及太夫人跟前又是哭求又是下跪,丝毫不见往日的雍容体面。
沈昕颜咬着唇瓣,心里对她恨得要死,可却又再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梁氏千错万错,只待子女的一片慈心却是真真切切的。
只是,休弃也好,和离也罢,却不是她可以作主的。她的兄长性子一向宽厚,但一旦触及了他的底线,就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如今他铁了心要和离,别说她,怕是连母亲也未必劝得住。
梁氏作为他的枕边人,想来也清楚他的性子,否则不会哭得这般绝望。
“爹爹,不要赶娘亲走慧儿求求您不要赶娘亲走”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头撞开,下一刻,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如同炮弹一般冲了进来,一下子就扑到靖安伯处,搂着他的腿放声大哭。
“都是怎么侍候的怎的让姑娘闯了进来”
太夫人见孙女儿冲了进来,勃然大怒。
紧跟在沈慧然身后侍候的丫头吓得一个激零。
“还不把姑娘带下去”
太夫人见状更怒了,喝斥道。
那丫头连忙上前将沈慧然从靖安伯身上扒了下来,半哄半抱地便要将她弄出去,哪知小姑娘挣扎得太厉害,她老半天抱不起来,一个没用力,沈慧然便挣脱她扑到了沈昕颜跟前。
“姑姑,求求你帮慧儿劝劝爹爹不要赶娘亲走”
看着侄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沈昕颜叹息一声,正想要说什么,那厢的梁氏已经扑了过来,搂着女儿放声大哭。
一时之间,诺大的屋里便只响着这母女二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夫人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问木然站在一旁的儿子“你确定还想要和离么哪怕将来慧姐儿会因为有这么一个和离的娘亲而受人指点,峰哥儿兄弟日后也会抬不起头做人。”
靖安伯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痕。
沈昕颜知道,兄长最终还是心软了。
她也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但可以肯定的是,日后梁氏便要渐渐隐于府内,再不能掌一府事宜。
“是,孩儿还是确定和离”
斩钉截铁的话响起时,沈昕颜陡然瞪大眼睛望向有些陌生的兄长。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