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从几日前就派人盯着二哥的动静,只不过他虽叫人盯着,自己却没太当回事,等他得知二哥进了悦泉楼,自己赶过去时,二哥已经进去好一会了。他那时正好又看到你,这才警惕起来。」
谢昭凌意识不明,迷迷糊糊地从记忆的角落里搜寻。
他低声问:「我离开时听到有人在门口闹事,吵嚷着让酒楼交人,那也是四公子的安排?」
乔姝月愣了下,思索道:「那应该是大嫂的人。」
毕竟大嫂找的尽是粗使的小厮,还在她的撺掇下带着麻袋去的。
而四哥身边跟着他办事的仆从多半做不来叫嚣着堵门这般有辱斯文的事。
四哥擅智取,如此直白的手段,不是他的风格。
乔姝月还在沉思,是否要在此刻询问他楼里都发生了什麽。
毕竟当务之急是好好休息,陪她说了会话,他一定累了。
却忽听少年哑声开口:「你……哭什麽?」
「……」
乔姝月脸红了红。
她缩在袖子里的小手互相抠着,难为情地别过头,「因为四哥传信来说你出事了。」
背对着她的少年慢慢睁开了眼睛,随着她的每字每句,目光逐渐幽深。
「那会天都黑了,一个小厮来传话……」
当时那人说:「人已救出,但姑娘您院里的护卫他不太好。」
乔姝月现在想起来,心里还酸涩难忍,轻声道:「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没想过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今後她该怎麽办。
前世的谢昭凌,在没有她出现的少年时期,尚能从尸山血海中闯出一片天地,按理说他不会轻易被人抓住。
可四哥传回来的那句话,实在令她方寸大乱。
「不太好」究竟是有多不好,发生了什麽才值得四哥特意派人回来告知她?
乔姝月经历过一世家破人亡,生离死别,所以她下意识就会往最坏的方向想。
二哥不听劝阻,闯出祸事,她即便心里着急,也不至於自乱阵脚,尚能再想办法解决。
可是如若谢昭凌有个意外……
那她当真是六神无主,什麽法子都想不出来了。
假如她死去可以再获得一次重来的机会,她半分犹豫都不会有。
幸好他平安回来了。
「都怪我。」
若她计划周全一些,人再聪慧一些,他也不会受苦。
「你辛苦了。」
她眼睛又酸酸湿湿的,挺起的背脊塌陷,伏在床边,闷闷不乐。
药效发作,谢昭凌昏昏沉沉。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将乔良带出来时,他有多高兴。
现在想来,能为她分忧,也算找到了点活下去的意义。
为了他人的心愿,他竟也没那麽排斥。
也许只是因为是她的缘故。
她和旁人比,总归是不同的。
谢昭凌意识模糊,无意识地呢喃:「为你做事,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