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扯这些陈年旧事。”魏氏变了脸,他们谢家不是鲁国公府,她儿子更不是年老而荒淫的鲁国公。
这个表妹,把他们当什麽了!
事到如今,哪怕是再理亏,赵氏还是一门心思想保住这门亲事。一则是女儿真心喜欢谢家二郎,二则女儿破了相,再无可能攀上比谢家还好的亲事。
她极有眼色地给魏氏倒茶,双手奉上。
“表姐,如今不止是汉阳和临安城的人知道我们两家结了亲,便是朝安城的世族大户也是人尽皆知。我家仪儿知书达理,说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也不为过。你若是实在心里不舒坦,仪儿底下还有两个妹妹,模样也皆是不差。”
“你浑说什麽?你们把我家问儿当成什麽了?”魏氏气极,什麽叫还有两个妹妹,难道为了自己女儿的婚事,不惜陪上所有的庶女吗?
这简直是荒唐!
赵氏才不管这些,在她看来,别说是庶女,便是那几个庶子,她也是说舍就舍。“表姐,你怎麽还生气了呢。我疼问儿都来不及,哪里有旁的意思。就是想着万不能委屈了他,他若是喜欢那下贱的玩意儿,又不想惹人闲话,我自有法子……”
赵氏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效仿当年平南伯府的所作所为,明面上让人死去,暗中送给别人当玩宠。
魏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退亲。
但她也知道,若是初闻未来儿媳破相之後立马退亲,旁人倒不好说什麽。如今折腾这一番,反倒不好再提。
何况这个表妹为保亲事,什麽手段都能使出来,一旦亲事不保,指不定会闹起来。万一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比如说媵妾之事,那没脸的就是她。
她一人丢脸是小,连累谢家和侯府是大。为今之计,只能先稳住这个表妹,再徐徐图之,从长计议。
“陪嫁媵妾的事就此作罢,当前最要紧的是仪儿脸上的伤。”
“对,对。”赵氏连忙附和,只要不退亲,什麽都好说。
魏氏为稳住她,面子工夫还得做。“仪儿那孩子懂事守礼,我很喜欢。我谢家的媳妇,总不能成日蒙着脸,还得赶紧把脸上的伤养好,莫让人指指点点。”
赵氏听出不对味来,小声问,“那依表姐的意思……”
“先养脸上的伤,什麽时候养好了,什麽时候大婚。”
大夫说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载,总好过年後成亲。
魏氏使的这是拖字诀,理由也很合理,说出去谁也挑不出错来。至於这一两年,三五载里会发生什麽事,到时候再说。
赵氏焉能不知她的心思,却也不会蠢到在此时戳破。不仅不会说破,反而顺着她的话,再三保证自己会帮着女儿好好养脸上的伤,务必不会影响婚期。
表姐妹俩各怀心思,又说了好一会儿话。
等赵氏一走,她脸色就沉了下来。
一言不发地拿起剪子,将花盆里的菊花都剪了,齐头剪的那种。朵朵盛得正艳的花落了一地,只留叶子与花杆。
她看着那些失了滋养的花,久久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让庆嬷嬷备上一些补品,然後出门。
快到寻芳院时,隐隐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院子里说话的人除了林重影,还有陆氏和顾氏。
先前谢家两位妯娌一起上门来看自己时,着实让林重影吃了一大惊,惊讶之馀,难免有感动,还有担心。
陆氏看出她的担心,道:“不管你以後是什麽人,我只知道你如今是谢家的客人。客人病了,於情於理我们也得来看看。”
顾氏也说是这麽个理。
她们都带来了不少好东西来,皆是一些滋补身体之物。
“小七回去都和我说了。”陆氏行商多年,自认为见识不少,听过的事也多,但还从未听过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身子不好,是因为挨饿受冻。
很显然,顾氏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谢舜云说的。
几人就在院子里说话,下人们随侍左右。
米嬷嬷弓着身子候在一旁,根儿领了林重影的吩咐,去取一些快晒好的干桂花泡茶。因着今天天气好,一大早根儿就将簸箕架到院墙上。
这会儿要收些下来,少不得搬东西垫脚。她本就个子高,垫脚之後更是看得远,自是看见院子外的人。
她不动声色地把桂花交给自家姑娘,伸出两根手指朝外面比了比。
林重影心领神会,却不动声色地开始泡茶。茶是魏氏上回送的龙井茶,干桂花混着上好的龙井中,茶香中还有馥郁的花香,香气随着热气腾升,很快氤氲开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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