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若想攻破城门,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卓祁猛地拔出佩刀,刀刃直指李琛。
「那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李琛抬起手,一旁的弓箭手「唰」地拿出弓箭,对准了卓祁,只要他手一松,卓祁必定穿心而亡。
就在他即将放下手时,一支飞来的利箭射穿了他的手掌,将他射落马下,弓箭手尚未反应过来,低头一看,胸口已然插着一把箭。
「你算什麽东西?也敢决定我夫人的生死。」
那梦中千思万想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卓祁闻声,身体似是僵在了原地,不敢抬头去看,心中害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害怕说话之人并非陆淮。
但事实告诉他,正是陆淮,他的敬辞回来了。
李琛咬牙强忍着手掌被穿透的剧痛,目光恶狠狠地瞪着陆淮:「你以为我没有後手吗?等援兵——」
「你的後手是他吗?」右侧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不知何时,叛军已被陆家军全面包围,而李琛所说的後手,正是陆江刀上架着的那个人。
李琛瞪大眼睛,又转移目光死死盯着陆江:「你没死?」
陆江将已经断气的「後手」扔在地上,冷笑一声:「承蒙殿下还惦记着在下,没有亲眼看见殿下死去,在下怎敢先行一步?」
「你们——」李琛话还未说完,陆家军蜂拥而上,将他制住。叛军见势不妙,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琛被绑了去。
陆淮随意地摆摆手,示意将李琛带下去,道:「我说殿下,你还是留着劲儿去和阎王爷说吧,在下可不奉陪。」
他才不会像话本里的故事那般听李琛罗罗嗦嗦一大堆,最後还感动得稀里哗啦地同情他,在陆淮这里,无论有多大仇多大怨,请找对人,而不是过得不好就要牺牲别人的性命来满足自己。
果断明了,这才是陆淮的做事风格。
眼看着李琛被拉了下去,陆淮特意命人堵上了他的嘴。如今他想要发泄不满,那就到牢狱里慢慢发泄吧。
叛军全部被压制了下去,自有法子处置他们。
陆淮无奈地摇摇头,转身便瞧见了低着头静静站立的卓祁,他唇角微扬,迈步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捏住卓祁的下巴,微微抬起:「没事了,你看,我没有丢下你一人。」
他缓缓凑近卓祁,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倘若没有这麽多人在场,陆淮绝不会如此克制:「怎麽了这是?看我回来不高兴吗?」
闻言,卓祁毫不犹豫地摇摇头,抬眸仔细描绘着陆淮的面容,他有千言万语想对陆淮说,但最终汇聚成了一句话:「平安就好。」
不求大富大贵丶功成名就,但求平平安安丶一生相守。
陆淮轻笑一声,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这辈子啊,就别想着离开我了,如若知安真的签了那和离书,那我只能叫你日日下不来床,离不开我。」
「好啊。」卓祁的心情终於好了些,他紧紧握住陆淮的手:「我等着。」
四月初,二皇子继位,史称景武帝。
同日,李琛在狱中自尽,其尸首被挫骨扬灰,大皇子被贬为庶民,其子嗣被明令不可参加科举及推举为官。
卓祁动用权力讨得了李琛生前留下之物,将其小心地搁在了沈皇后的棺椁里,与之长眠,也算是同棺而葬。
景武二年,局势渐稳,论功行赏之时,陆淮因收复北疆丶剿灭夏国功勋卓着,被封为昭王,卓祁护城有功,且忠心耿耿,然因血缘关系,他自愿放弃封赏,重归丞相之位,协助皇帝治国家。
虽说职位未曾变动,但依着陆淮的说法,做做他的昭王妃也是极好的。
侯府的牌匾换成了王府的匾额,府中的甘棠花开得正艳,短短三个年头,甘棠枝便从前些年的「冒出小芽」长成了如今「花开繁盛」的模样。
卓祁抬起手,轻轻拨弄着枝头上的甘棠花,花朵微微晃动两下,依旧骄傲地张开着花瓣,尽管地上满是经历了风吹雨打的花瓣,可它依旧努力展示着自己最美的姿态。
「知安。」
陆淮缓缓走近,将手中的披风披在卓祁身上,而後从背後轻轻地搂住了他,下巴轻轻抵在卓祁的肩头,问道:「在看什麽?」
「在看花啊。」卓祁笑了笑,偏过头看向陆淮。
「我们的花。」
话落,一阵微风徐徐袭来,花瓣如落雪般纷纷飘落,卓祁笑着指向一朵甘棠,再次偏头看向陆淮。
而陆淮的视线未曾离开过他。
山河远阔,人间烟火,那一刻,往昔的诸般苦难皆化作黄粱一梦,消散不见,此後岁月,唯余海晏河清之盛景丶长相厮守之深情,直至岁月尽头,永不褪色。
与君同欢,伴君同眠,愿君一生安康无忧。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读者宝宝们,第一次写文,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如果觉得一般或还可以的,能否投瓶营养液来鼓励一下,感谢!
第91章铺垫[番外]
景武初年,硝烟渐散,天下缓缓重归太平之态。二皇子阴差阳错登上皇位,因尚且不懂为君之道,对帝王之事全然懵懂,这位原本对皇位毫无奢望的皇子,竟误打误撞成为了皇室唯一的继承人。
曾经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之人皆已被肃清,想都不敢想的位置,如今竟宛如触手可及。景武帝低垂双眸,凝视着自己身上明黄色龙袍,伸出手轻轻摩挲眼前近在咫尺的龙椅,唇角微微一勾,浅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