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庇叛贼?”
我心灰意冷,反而笑了,“好一个包庇叛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我真有心包庇,何必拼死追击?桓王的几个心腹,一个个都死在了本官的手下,本官在郊外舍命杀敌之时,王太师,你除了嚼舌根,还做了什么?这块九门提督官印,乃白五爷奉先帝之令,亲手交给本官,今日,我就用先帝圣旨,抗这新君圣旨,”
我站了起来,“除非让本官进宫面圣,听到皇上亲口下令。”
传旨太监懵了,看向王太师。
“大胆罪臣,还敢嘴硬,”
王太师缓缓朝我踱过来,“明明是想同桓王一起出逃未遂,包庇叛贼在先,抗拒圣旨在后,萧遥,你这已是死罪。”
“哦?那便请太师大人杀了我,只看今后禁卫军若哗变,你能不能留个全尸。”
我冷笑。
“你以为本官不敢吗?”
他说着,竟真伸手一下将我的脖颈掐住。
秦信站起要保护我,却被一干侍卫制住,只能在旁大喊着挣扎。
我身子虚弱已极,竟无力反抗,只能任由王太师捏着我的颈子,将我按在床柱上。他用力极大,我气喘不上来,头昏目眩,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只能用手试图将他的手掰开,却不过是徒劳。
我这模样似乎逗笑了他。王太师摇着头道:“怎么,铁面大人,你不是很风光吗?你不是武功高强吗?怎么如今连我这文人的手也斗不过了?”
他轻蔑地用另一手拍打着我的脸,冷笑道,“进宫面圣,你以为你还有同我谈判的余地?别妄想了,此次就是圣上叫我来的,如今本官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劝你识相些。”
他终于松开了手,我一下瘫倒在地,捂着脖颈大口呼吸。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有眼泪不停地从眼里涌出。
侍卫们一拥而上踏过我,在床上翻找我的衣物。
我倒在他们脚下,身上处处都疼,可是手只顾捂着心口。那里传来的,才是更真切,更要命的痛。
十年。我为他流了十年的血,挡了十年的刀。
他们说自古君王最无情,我从不信。未料如今……慕华啊,慕华。
很快,我的官印就被找到了。王太师将那印放在手中,蹲身下来瞧我:“铁面大人,那日你将这印让给老夫,老夫未接,不是不敢,只是时候未到,”
他笑起来,“你那时说的对,这权,可不是谁都能拿得住的。这话便回赠给留巷候大人吧。”
他站起,十分快意地将那印收了,道:“回宫!”
这群人这才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屋子,秦信被放开后,红着眼要拔剑同他们厮杀,却见我在地上奄奄一息,忙过来看我。
“头儿,你没事吧,头儿,你挺住啊!”
他哽咽道。
我精神已然恍惚,秦信的声音在我耳边忽近忽远。他将我抱起放在床上,我无力转眼,赫然看见原本收着官印的荷包——正是随着爹的遗书交给我的那个。
喉口顿时一紧,一口鲜血喷出,将衣襟染得殷红。
“爹,我……”
我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好像在海里飘。边飘边下沉。嗓子眼里堵的都是血腥味的海水,要将我由内而外地淹没。鼻子,喉咙,所有进出气儿的地方,都像些残破的玩意儿,漏风,呼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