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应该要去赎罪。
向那场不合情理的梦赎罪,向失去自我的自己赎罪,向她不相信的爱情赎罪……
“程宥许,真的对不起……”
脸上淌过一阵温热,原来是她的眼泪,像潮湿的雨季,再也停不下来。
“程宥许……”
她什么也不会说了,好像只有一遍遍喊他的名字才能得到短暂的慰藉。
有那么一瞬,她在设想他们没有遇见过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或许,她会经营着自己的工作室终身孤独,而他,却能好好的活下来。
她什么也不想要了,只要他活下来。
温热在脸上积聚起来,潮湿的雨连绵不绝,她在淋一场没有伞的雨,不会晴的雨。
她用力想睁开眼睛,却发现意识越来越弱,她再也控制不了任何。
听说,人在死之前,最后一个丧失功能的器官是耳朵。
程宥许当时是不是也是呢?
“程宥许,我爱你。”
对不起,我那时什么都没能对你说,我忘记了你的付出,忘记了我们的幸福,忘记了好多好多……
许知微闭上了眼。
流下最后一滴眼泪。
而这时,紧闭的听觉却开启了。
她听见了一声。
“我也爱你,许知微。”
周围太乱了,她好不容易能分辨清他的声音。
是你吗?
“程宥许?”
忽然,门闩声音响动一下,安静了。
“嗯,我在。”
就在这声回答之后,许知微感受到握住的拳头被包裹在一双热的掌心之中。
“对不起,我来晚了。”
程宥许,我们都很幸运。
许知微恍然从梦中惊醒过来,窗外的鸟叫声太吵闹了,昨晚喝了太多酒,头隐隐作痛。
手机在一边滴滴答答地作响,她拿起来,各式各样的一些消息。
一条是来自廖静的,她发来了一张在球场打球的照片,照片下一条语音:“你哥在教我打球。”
“混成了中国好球友?”
她回。
贺其在上海定居下来,恰好与廖静成为了上下层的邻居,两个生活不自律的人每天在一起运动锻炼,抛却前情往事,成为了朋友。
一条是来自宋怡的,她说:[环球旅行第三站:出发新西兰咯,一个月后见!]
她和苏一明暂时选择了分开,不过,并没有如他们所担心的那样因为这件事而断了关系,反而约定好了,等她环球旅行完再慎重地思考他们的未来。
一条是来自宋今禾的,她发的每条语音都含糊不清,没一个字听得清估计是喝大了。
她回:[姐姐,你把舌头捋直了。]
一条是来自程嘉树的,他发来了许多婚礼上的丑照,各式各样,奇形怪状,每个人都犹如妖魔鬼怪。
有一个人格外出挑,脸颊酡红,领带戴上了头,眼睛七扭八歪,和往日端庄持重的模样大相径庭,手里还在摇晃着满是气泡的香槟,不知要向谁喷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