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很坚持,“可是我已经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你不用担心。”
她语气很平和,也很认真,像是真的很想要告诉沈京鹤,她真的不会离开,他不需要这么担心。
沈京鹤喉结滚了滚,吐出一口气,在冷空气里凝成白色的雾气,然后说:“好,以后不会了。”
阮英就很满意地应了声。
两人说话间,沈京鹤脚步声一直不停,阮英终于想起来问道:“你在哪?澳国现在不是天还没亮吗?你怎么在外面?”
“刚忙完,现在在回酒店的路上。”
沈京鹤简单解释了下,又问:“小英,你想不想看雪?”
阮英说想看。
沈京鹤就把语音挂掉了,接着很快弹来视频。
阮英点了接通。
下一刻,男人英俊的脸夹着铺天盖地的大雪瞬间便占据了她整个屏幕——沈京鹤穿了件高领的黑色毛衣,许是太冷了,黑色的毛衣领口被拉上来盖住下巴,鼻头冻得很红,睫毛和眉毛上覆着浅浅一层白色的雪,一看就已经在雪里走了一会儿。
纷扬的大雪在他身后和头顶落下,融在昏黄的路灯里,在阮英眼里形成一幅隽永的画。
见到她,沈京鹤勾了勾嘴角,然后很快把摄像头切换成后置——画面骤然一转,陌生的街道悠长空荡,铺天盖地的雪砸下来,铺面整个空间。
沈京鹤的声音响起,听着都夹着浓重的冷空气,“我们应酬完发现外面下了大雪,不好开车,好在餐厅离酒店只有几百米,干脆决定走回来。”
沈京鹤说得很慢,像在讲故事,原本沙哑的声线清亮了些,比往常更有磁性。他间歇的片刻,能听到背景音里小吴在嘟囔着好冷好冷。
“天气预报说这可能是澳国近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刚好叫我们赶上,有可能会导致航班延误。”
沈京鹤慢慢说着,“和我们谈生意的是个澳国本地人,很好客,今天特意给我们带了酒来,让我们驱寒。”
他一开始对阮英说的一点,完全没有缩水的成分,他确实只喝了几口。
今天得知阮英知道自己软禁她的事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定,几乎是不择手段地在想怎么解释,怎么求得谅解。
所以他借着喝酒和下雪,给阮英打了电话,试图装可怜让对方心软。
可是电话一接通,看到对方的眼睛,他却只想让对方也看一看这十年难得的大雪。
他走在异国寒冷的街道,隔着电话给在家里的人慢慢讲述自己在这边的所见所闻,像每一个拥有亲人和爱人的普通人一样,几乎希望这几百米的路再长一些。
前面就是酒店大门了,沈京鹤停住脚步,把摄像头重新切回前置。
小吴已经小跑着钻进了酒店的旋转门,沈京鹤一个人站在门口,让阮英看了看雪里漂亮非常的酒店,然后把嘴巴埋进黑色高领毛衣里,用那副和往常好像没什么差别的、冷静严肃的表情在大雪里说:
“阮英,我很想你。”
阮英心一跳。
她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怪她这些天过分沉迷当代文学,真的没有分出时间来好好考虑沈京鹤留给她的问题,以至于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