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点灯,但修道之人并不畏惧黑暗,万久浔一面往里走,一面把簪子拔下来,一头青丝散落,回眸看来时,艳丽似妖。
烟斗的猩红一亮,她含了一口烟,淡声道:“怎么不动?嫌弃为师?”
“徒儿不敢。”
江瓷若急忙要上床,又顿住,看向万久浔,恭敬问道:“师尊可需要徒儿伺候更衣?”
万久浔怔了怔,她是个孤儿,被前任楼主捡回来时,已经独立了,前任楼主也不是个心细的,虽说教导她很认真,但不会照顾她方方面面。一直以来,万久浔从未被人伺候更衣过。
如今骤然听到这个词,她先是愣了下,而后才道:“不必,我自己来。”
江瓷若又问:“那师尊要睡里侧还是外侧?”
万久浔凝视着小徒儿,忍不住眼睛一酸。
多乖巧的小弟子啊。
哪儿像宋风清,那家伙从不管这么多,她说陪她睡,她就“嗯”
一声。夜里一吹烛,就自顾自脱衣躺下。她一开始时有意躺下后和她谈谈心,那家伙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回应极简短的几个字。
“嗯”
“好”
“哦”
……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道:“你不喜欢为师吗?”
宋风清清冷又带着稚气的嗓音传来。
“师尊,食不言,寝不语。”
想到往事,万久浔只觉得头疼,而后看着眼前懂事的小弟子,她心酸不已,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道:“还是你乖巧。为师睡外侧,你睡里侧,时候不早了,快些躺下吧。”
“好的,师尊。”
江瓷若不明白万久浔在感慨些什么,但是懂事地不去问,脱了鞋子在床上躺好。
万久浔脱了外袍,含几口烟后把烟杆放下了,那猩红在放下的那刻便熄灭了,江瓷若觉得奇怪,眨了眨眼。
身侧慢慢躺下一个人,江瓷若先是闻到了一股桃花香,甜甜腻腻的,似乎是仙鹤城著名的香粉。而后隐隐约约的,夹杂着一股草药香。
身为万久浔的小弟子,江瓷若自然知道那是师尊抽的烟的香味。
她突然很好奇那是什么东西。
万久浔自然察觉到了身旁徒弟的欲言又止,毕竟是乖巧的小徒弟,她乐意满足她的好奇心。
“想问什么就问吧,为师今夜心情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瓷若小心翼翼地问:“师尊抽的是什么东西啊?似乎不是普通的烟丝。”
“的确不是。”
万久浔蹙了蹙眉,似乎不想谈这个,但想到自己刚刚说下的话,还是硬着头皮道:“是一味药,姜门主给的,具体是什么,我眼下还不能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