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娇心底对谢承玄无礼狂傲的厌恶简直无以复加,连带着谢逢花都有些记恨上了。
她写着写着竟将“云雨承泽”
错写成了“云雨承玄”
。她紧盯着“承玄”
良久,一时又是两眼发昏,便直接将手中毫笔直直摔在了桌案上。墨水四溅到了袖口。
薛娇揉揉眉心,又叹了一声。
冒充兄长的身份在随国府暂住本就是件如履薄冰的事,薛娇自认为行事周全,处处提防、讨好周围的人,好不容易才住得安心了些。可惜有些人天生就是自带偏见,无论再讨好也改变不了。
自己身份本就卑贱,就算心中愤懑也无法拿别人怎么样,也就只能在房间里摔摔笔这样无能狂怒。薛娇默默无话地收拾起了桌案。
因着夜里休息不好,第二天薛娇形容颇为憔悴,她方梳洗完毕便听见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薛公子,大夫人有请您去听雪院用早膳。”
丫鬟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薛娇应了一声:“知道了,我收拾收拾便过来。”
薛娇走到听雪院,又被两个丫鬟迎着进了烹香厅。进去后才发现不光是大夫人在场,谢逢花、谢承玄兄妹俩也在。
谢承玄身着月白色细丝长袍,身姿端正地坐在离大夫人空一格的位置上。他看了她一眼,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倒是谢逢花显得有些局促,错开眼神不敢看她。
薛娇抗压能力一向可以,她装着昨晚无事发生的样子,一一向三位行礼问安。
“净秋不必客气。”
大夫人温和笑道,“随便坐就是。”
薛娇落座后,很快就有侍女鱼贯上来布菜。
三盘纹云月银盏盛着的地黄粥,一盘牛乳酥,一盘翡青莲子羹,一盘桂花糕,一碗荔枝甜瓜蜜煎,又斟上一壶衡山碧涧茶,简单清单却精致。
顿顿山珍海味那是暴发户的做法,随国府固然富裕,日常餐饭却也就寻常食材,注重养生。
“一直就想和你说说话,问问你家里的情况。”
大夫人道,“前几日听闻你来寻我我也不再,今日总算能一同用个早膳。”
薛娇和大夫人一来一回客气应话,没怎么动筷。
昨晚刚发生过争吵,谢逢花倍觉尴尬,虽屡屡想开口,但最终只是捧着碗无声地喝粥;谢承玄吃得慢条斯理,一言不发。
薛娇抬眸的时候视线不小心扫到谢承玄,却发现谢承玄也在盯着她。
薛娇匆匆转过目光。
“之前惯用的枕头被狸猫扒坏了,昨天就从库房里重新拿了个蓝釉卷浪瓷枕在用。”
大夫人仰起头一股牵扯感降临,她按着脖子,颇为难受,“可能确实硬了些,一晚上没睡好觉,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