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茶叶基本是用毛竹外层的笋壳包的,要晒到干透,茶园会以十张一文钱收了。
往年香秀总会去山里扒笋壳,她娘会将晾好的笋壳卖出去。
水生应下这件事,吃了晚饭,雨点渐小,到了第二日便转晴了,院子里的青石板都积了不少水。
鸭子低头啄水吃,公鸡扑腾翅膀,想要飞过菜地围着的竹篱笆,那里豌豆爬藤,开了白色的小花。
香秀用棍子驱赶公鸡,如今这菜地被她伺候得极好,边边角角都种了东西。豌豆占了小半地,一小片芹菜,东头靠墙的架子上是葫芦,豇豆,最多的是长得极快的鸡毛菜。
竹篱笆角落里还有几个罐子,都裂了些,她也舍不得扔,挖了土装满,小葱、蒜苗、韭菜便在罐子里生了一簇簇。
连边角的老柿子树,香秀也照顾得很好,时不时去给它加点肥。
天一晴,院子里又晒满了东西,不然要发霉。
香秀洗完了衣裳,满仓和福妞放了鹞子,满脸通红地跑进来去喝水。
“嫂子,小桃姐让你去拿豆腐,”
满仓把纸鹞挂在木墙上,跑出来说,“三叔家忙着没工夫送。”
“满仓你去屋里拿个大盆来,我自个儿去,”
香秀边往木架上挂衣裳,扯了扯衣角,等满仓把盆拿过来,她接过嘱咐,“看着点,别叫鸡爬过了架子。”
“哎!”
今天央三婶做的豆腐只有一板,并不多,香秀给三婶送了两条干鱼,小桃把那豆腐切了放盆里,笑嘻嘻地道:“豆腐不会碰坏的。”
屋里三叔喊人,小桃急急忙忙应了声,她说得很快,“嫂子今儿不留你了,慢些走啊。”
“你忙你忙。”
香秀帮不上啥忙,捧着盆豆腐走了,这段日子正是吃鱼的日子,少不了豆腐捧个场,几板豆腐没出村就卖完了,又抓紧着下一锅。
晌午水生回来,没抓着野物,只摸了些许鸟蛋,有个裂了条缝,他磕进碗里说:“去瞧过了,生了不少笋壳,下午去扒点,再晚些又得落雨,晒不干。”
“阿秀,你的油鞋好不好走,进山的道全是泥水,滑得很,你穿了我给瞧瞧,要不要再敲点钉子。”
香秀没怎么穿过她的油鞋,这还是她阿奶在时给她做的,鞋面反反复复涂了桐油,鞋底加厚钉了短的钉子。
鞋面很硬,她脚虽没长过,但鞋子不好走,一踩在青石砖上就哐啷克啷地响。
福妞坐在凳子上摇,晃着两条溜光的辫子大笑,“这声跟勺子刮铁锅一样。”
“你脱了,我给你再钉一钉,底下不好走,”
水生伸过胳膊,香秀搭在他胳膊上脱了鞋,换上软布鞋。
“脚磨得痛不痛,”
水生将鞋楦子伸进油鞋里,往前抵一抵,等鞋面鼓起来,才翻过鞋底用榔头捶了捶。
香秀低头看他的脸,又动了动自己的脚,“不磨。”
水生打好了,又叫她穿了穿,不别脚了才算。他也修了修福妞和满仓的油鞋,这鞋年岁久了些,孩子脚又再长,有些挤脚了。
“晚点我买些桐油来,给你们重做双来,”
水生收了榔头说。
“要做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