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事,实在有悖人伦,「大…大皇兄,这是不对的,父皇,父皇他待你那麽好……」
怜枝不明白,他是真的不明白,他想,如果他是太子,在感受到父皇那样的殷殷关切後,他怎麽可能会做这样的事?他一定会倾尽全力做好一个国家的储君,为父皇排忧解难。
哪怕这个时候了,怜枝所想的仍然是父皇若是知晓太子做出这样的事後该有多失望,多难过。
他希望太子能及时止损,「大皇兄……停,停手吧。」
太子眯了眯眼,一步步朝怜枝逼近,现在陆景策不在,他也没什麽好顾忌的。
他抬手狠掐住沈怜枝的脖子,几乎是往死里扼:「你算是什麽东西?」
「竟然还敢来说教孤了?娘的,真恶心。」太子注视着被掐的脸色青紫的沈怜枝,残忍地一笑,「四弟啊,大哥跟你说句真心话——哪怕我动了可能做父皇女人的人,那又怎麽样呢?」
「父皇仍然不会对我做什麽,可是你——不论你做什麽,父皇都只会厌恶你」
「谁叫你是个多长了东西的秽物。」
第18章情劫
太子打发走了闻声而来的几个小太监,又暴力地将痛得泪满鬓面的沈怜枝拖到身前来,他昂起头,盛气凌人道:「该说什麽,不该说什麽,你心里清楚。」
「你要是在不相干的人面前说了不相干的话……那麽休怪孤不客气了!」
沈怜枝垂着脑袋,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逼自己莫在太子面前泄出几声可悲的呜咽声来。
太子见他还是这幅犟种样,微眯了眯眼,抬腿便朝怜枝的小腿胫骨处踹去,「哑巴了?!说话!听见没有。」
沈怜枝吃痛,哑着嗓子点了点头,「听…听见了。」
「哼,那还不快滚!」
怜枝几乎是落荒而逃——连那本掉在地上的《诗经》也忘了捡了,他一路狂奔回长安殿,正在清扫前院的小安子甫一见着他,吓了一跳,急慌慌地扔了手中苕帚迎了上来。
「殿下?您这是怎麽了,脖子……脖子那儿怎麽会有这样的伤!」小安子讶然道。
「殿…殿下,是不是有人欺负您了,我……我这就去找世子殿下!」
「小安子!」沈怜枝抬手挡住他的路,稚嫩俊秀的小脸上还弥留着被恐吓後的惨败。
沈怜枝看着小安子,又摇了摇头:「没有人欺负我,不要去找表哥。」
「可……可是……」
小安子目光晦涩地瞟了眼他细瘦脖颈上红紫的掐痕——根根指印分明,这样,哪像是没事的样子?
怜枝抬指摸了摸,又沉声道:「这不要紧,只是……只是我用膳时噎到嗓子眼儿了,自己掐的…总之,你别问,也别往外说就是了!千万不许在表哥面前提!」他耳提面命。
主子的话不好违逆,小安子纵使心急如焚,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取了药化淤药来给怜枝搽开。
怜枝身上的伤不能示人——腿上的淤青也就罢了,只是脖颈上的却有些棘手。
若入了冬,倒也好办,穿件毛领袄子便好,偏偏现下是酷暑,那样的衣裳,怎好穿得。
可除了这样做,也没有旁的法子,怜枝只能苦着脸在轻薄的衣裳外套上寒冬穿的厚袄。
长安殿中放了满满好几缸冰块解暑,晶莹剔透的冰块儿沁出丝丝凉气,可沈怜枝却感受不到半分寒意,他裹着那件袄子,出了一身的汗。
实在捱不住了,正要脱下时,却听守门的一个宫人高声道:「奴才拜见世子殿下——」
怜枝心中一惊,抬起的手也放下去了,身上的汗出了更多,他坐立不安间,陆景策已轻车熟路地走入内室,身後跟着的那小太监臂弯挂着个食盒。
「怜枝,表哥给你带了冰酥酪来,你尝尝看喜不喜——」陆景策目光落在裹的严严实实的沈怜枝身上,略惊诧道,「怎麽穿成这样?」
「表,表哥……」怜枝心虚,不敢看他,死命地垂着脑袋,闷声闷气道,「天热,我又贪凉,竟不慎着了风寒,这两日有些畏寒,这才……」
陆景策自然地坐在他身侧,那墨玉一般的眼眸似不经意地在他身上扫了一眼,又在他紧紧围着的脖颈上停留一瞬,最後才回到怜枝面上来。
他眸中关怀不似作假,「原来如此,瞧我还给你带什麽酥酪——」
他转过头,朝那小太监摆了摆手,「怜枝受寒,这东西是吃不得了,拿走吧。」
「等——等等!」打他们进来,沈怜枝那眼神儿就没从那食盒上移开过,怜枝现在热得仿佛在火炉中滚,身上衣裳脱不得,便愈发贪恋那一口凉的。
他看向陆景策,弯着眉眼有些讨好道:「景策哥哥……其实,我这病已好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些畏寒罢了,吃点酥酪也碍不着什麽。」
陆景策抱臂挑了挑眉:「真的?」
怜枝肯定道:「真的!」
陆景策被他那眼巴巴的样儿逗笑了,抬手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又招呼那小太监过来将酥酪摆在沈怜枝面前。
食盒盖子一被掀开,怜枝便闻到了那股勾人的甜香,金黄的桂花酱卧在雪白的奶皮儿上,只看一眼便叫人食指大动。
怜枝捏着汤匙,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冰凉甜蜜的酥酪在唇舌间化开,几乎叫怜枝即刻忘却了身上的闷热,他吃的不亦乐乎,几乎是一点吃相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