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还放在小几上,被摆的整整齐齐。其他几样还好,唯有玉露团已经化了大半。
姜浮意动,因着心情不好,晚上就没吃什麽,此刻被甜香勾着,居然也并不十分厌恶,伸出手去拿那精致的瓷碗,却特意避开了谢随送来的那几样。
温迎自然不会对她的出尔反尔说什麽,还是恭敬地低着头。
姜浮尝了一下,玉露团正是将要融化还未融化的时候,黏糊糊得有些恶心,味道自然不如新鲜的时候好,馋意消减大半,随手放下了。
窗户已经被温迎合上,连院中的一方天都看不到了,姜浮只觉得前路渺渺。
她想做些什麽,却又不知道能做些什麽。
正在发呆的时候,腹部一阵绞痛,一时没忍住,不禁呼出声来,口中也是腥甜,姜浮摸了一下,鲜红色的血在素白的手指上分外夺目。
温迎忙凑上来,惊慌失措地喊着:「快叫医官!」
姜浮口中不断呕出血来,因为剧痛,脑子里一片空白。
和医官一起来的还有谢随,他去而复返,此时穿得不是天子袍而是一身月白色圆领袍,倒更像是之前不被人待见的那个外室子宋随云。
有温热的水滴落到姜浮的脸上,姜浮不太愿意想这是什麽。
谢随握住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唤她的名字:
「阿浮,阿浮。」
如果姜浮还有力气,一定会跳起来和他说,别叫她的名字,她会觉得恶心。
但现在姜浮没有这个力气了,眼皮越来越重,腹部好像也没有那麽疼了。
谢随的话好像就在耳旁,又好像在天边。
「别闭眼,阿浮,别……」
医官叹着气,摇摇头,姜浮的手无力的垂下。
深中剧毒,药石无医。
就算是天子,也不能从阎王手里抢人。
爱和恨都太过分明,但在死亡的前一刻,又归为一片虚无。
原来这就是将死之人的感觉吗?
气息越来越微弱,能听到的哭声只有谢随一个人的。
多可笑。
应该为她死亡哭泣的人早她一步先去了。
冬天还没有到,玉京就先披上了一层白。这不是雪,是登基未满半年的新帝,给未过门妻子举行的葬礼。
第2章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