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回去。
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印象里的钟书玉,比他想象的坚韧许多。
“你来了。”
钟书玉扬着笑脸,雀跃地凑到他面前,停下,“我还以为,今天要等一夜。”
今天的韩云州很不一样,他没穿窄袖窄腰的劲装,而是略宽松的长袍,长发未竖,仅用一根木簪,松松垮垮地拢起一半青丝。
比冷冰冰的韩云州可爱。
“呀!”
钟书玉叫了一声,道,“菜都冷了,我拿去热热。”
“不用,”
韩云州坐下,拿起筷子,“冷也能吃,在北衙的时候,我们常吃冷食,习惯了。”
见他如此,钟书玉也坐下。
她斟了两杯酒,道:“那喝点酒暖暖身子,待入了夏,夜里就不这么冷了。”
“不必。”
韩云州道,“羽林军的规矩,不得饮酒。”
“那吃点菜。”
钟书玉夹了一颗虾仁给他。
韩云州没动。
他本人规矩极重,夜里从不用膳,再饿也不吃。
钟书玉不知道,以为他有所怀疑,于是夹了颗虾仁放进嘴里,说:“放心,没坏,可以吃。”
韩云州无奈笑笑。
这一桌菜,花费了她一整日的时间,一口不吃确实不妥,他想了想,还是吃下了那颗虾仁。
“其实我一直都清楚,我比不上问雪,”
钟书玉又给他夹了块鱼肉,“很多人都骂我,说我恩将仇报,仗着关系好,肆意践踏问雪的感情。”
她又夹了块山药。
“也就问雪脾气好,不和我计较。”
又夹了块山笋。
“放旁人身上,我早就不知死在了哪儿。”
夹了块猪肉。
“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你能理解我了,云州,谢谢你,不仅因为你愿意帮我,还因为你,愿意信我。”
她每夹一道菜,韩云州就吃一口,不知不觉,桌上每道菜他都有尝到。
说到这儿,韩云州内疚道:“我没帮到你。”
“不,你现在还可以帮。”
此刻,韩云州终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菜里有问题。
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碰倒酒杯,低喘道:“你做了什么?”
“你该喝那杯酒的。”
钟书玉扶住他,道,“这桌菜,只有那杯酒干净。”
菜里,被钟书玉下了合欢散。
此药与寻常合欢散不同,无色无味,见效快,药性烈。神院贵人遍地,除了有权的,还有有钱的。
一位家中做地下生意的同窗,听闻钟书玉卖药后,拿来配方让她做。
钟书玉没答应,她缺钱,却也不是什么钱都赚,用脚趾头想,也知晓这药会用在他们骗来虏来的无辜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