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梗在喉头,血气上涌,他胸口闷痛,却硬生生将血咽下,祁江咬着牙:
“你是说魏万青也在此事中……”
眼前昏花一片,又出现了魏万青那张脸,那日那奸官佯装出的和善不断扭曲,统统化成了奸笑,尖利的笑声环绕在耳边,混杂着孙茂才刻薄的声音:
“那日魏万青可是说了,苦了谁也不能苦自己,祁知县,你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啊。”
孙茂才那张脸往前凑了凑,祁江晕的眯起眼睛,将将看清了这人的脸:
是那日送茶的下人!
胸口那块血是如何也压不下去,祁江喷出一口血雾,血顺着嘴角往下落:
“好啊!好啊!卖国求荣!卖国求富!”
“都是些好样的!”
血溅到了孙茂才脸上,他不耐烦的别过脸,拿袖子擦了擦:“祁知县真是说笑了,什么卖国求荣卖国求富,想的太远罢了。”
“那魏万青不过是听命办事,他若是想祁知县这般刚正不阿,今日躺在这里的就不是你了。”
魏万青不过是个听命办事的喽喽,知府之上竟然还有人参与其中;倒在孙茂才脚下的公公彻底是卧着不动了,祁江心口炙的发疼。
大照上下,竟没人保的了小小的关城。
这关城县就是刀俎鱼肉,早就落在了砧板上。
他读书科考,为的就是这样的国吗!
祁江捏的木栏,青筋凸起,指甲嵌进木栏中,生生翻了起来,可气急间又何能体会疼痛,那口血糊住了他的喉口。
孙茂才眼睛吊起,竟能从他眼中望见几分怜悯:
“祁知县啊祁知县,这关城县被围,而一城县却不知踪影;长司手中又握有你通敌的证据。”
“你说这城池丢失的大罪,还会落得到他魏万青头上吗?”
那封信!祁江胸口起伏,像那漏气的风箱。那封本以为能保关城县来年太平的信,居然成了他的催命符!
“你……你将这些告诉我……做什么?”
他胸口疼的厉害,可再痛又能如何!这种种皆是他疏忽一手造成!
那边城外近乎全军覆没的铁血营。
誓死守城的弟兄。
乃至关城县的百姓。
他又能对得起那一个!
一口热血又翻涌上来,汩汩涌出口,将衣襟沾湿,染得透红。
可这血又算的上什么!就是流干了,耗尽了,也补不上他祁江欠的桩桩件件!
“当然是叫祁江祁大人,死的时候,当个明白鬼。”
孙茂才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伸手抓住了祁江的手。
祁江挣扎着,孙茂才两手用力一捏,将他的手指生生捏断!
就着其他伙计递过来的匕首狠狠一划,将他的血手印按在了那张纸上。
一张供状。
孙茂才对着火光看了看供状,满意的将纸重新塞进怀中,也不管祁眼神愤恨,呕得满地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