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远低头不做声,大抵是觉得委屈极了,男人声音有些颤抖:“我……我对不起……”
“不用说了,我都知晓了。”
白祎柔不再多言,转身同王秉彦打声招呼:
“我想问的都问完了,带我去见祁江吧。”
白祎柔当时提出要见窦远一面,坐的端正的祁江只是瞥了一眼她:
“恕下官事务繁忙,等白校尉已经废了一晌午的时间了,眼下还有要事处理,让王县丞带您去吧。”
好一个事务繁忙,白祎柔想。
眼下祁江实在令人生疑,对他了解又不多,便向王秉彦打听些许消息,白祎柔挑了些问题:
“王县丞,听说祁县令是从南边的富庶县迁调来关城县的?”
王秉彦点头:“是,祁县令确实是南边富庶县调过来。”
这从南调北,表面平迁,内实为贬,也不知道祁江究竟是得罪了何人,被贬到这偏远小县来。
王秉彦一边走一边说:“祁县令是当年的探花郎,留京递补到了南边,满三年又来了关城县。
“剩下的,就不是我知晓得了。”
白祎柔思索,探究的看向王秉彦的背影,这王秉彦虽受了回避的约束,但听口音应当也是北人,不知道与祁江相处多久,说话明里暗里已经是向着这位知县了。
白祎柔自知问不出什么了,停嘴跟着王秉彦出来衙门,引着到了街上。
县衙对面支起的大锅前,祁江脱了官帽,用束带将宽大的衣袖绑在身后,露出两条胳膊,看上去不似衣袖下那般瘦弱,铸铁勺舀粥利落,应当是自己练些拳脚功夫。
不过袖子束起,倒是显得祁县令的腰更窄了,白祎柔心中啧啧,面上平静。她绕开等待排队的流民,和祁江并排站在一起。
一开始没有知觉,和祁江站在一起的时候,白祎柔才发觉这个小县令比自己还高半个头。
“祁县令真是平易近人亲自前来施粥。”
白祎柔拿起一只勺子,接过面前递过来的一只土碗,见又多一个人舀粥,锅前又多了一列人。
祁江侧过脸看了白祎柔一眼:“人手不够,自然亲自上了。”
看他动作熟练,干活也不是一两天是事情,白祎柔又接过一个空碗,见眼前的人带着孩子,抄着锅底往下探了探,将结结实实的一碗粥递到了他手中。
白祎柔:“旱情持续多久了?”
祁江背过身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口锅的热气扑上来他脸,收紧的面颊微红,衬的那颗泪痣愈发显眼:
“有大半年了。”
从他刚调任此处开始滴雨未落,到了下半年收不上来粮,城外又在打仗,日子愈发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