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挂,昏暗光线寡淡洒在城楼上。
沈嘉禾抵达城门口时,从戚风寨运粮的马队也才刚到,所有粮食都需从山上搬运,寨子里也缺少运送车辆,再加上还有俘虏、妇孺需要安置,眼下已是他们最快的速度了。
城楼上只留了两个守卫看守,乍一眼还以为凉州城空了。
沈嘉禾叫开城门,未来得及垂问便听闻城中哭声、叫喊声成片,是安置难民的方向!她的心跳莫名加快,双腿一夹马腹朝前冲去。
城中主街空无一人,前头的哭喊声听起来越发让人不安。
校场外停了辆马车,沈嘉禾策马过去就见徐成安狼狈从校场跑出来,衣摆还被撕了一块,他低着头边骂边查看。
“成安!”
沈嘉禾飞身下马,急声问,“祝云意呢?”
身后马车内传出几声轻弱咳嗽,车帘轻掀,露出书生温和笑脸:“将军回来了。”
此时,整个戚风寨如鬼城般死寂。
大当家卧室里的暗室内,那具仰卧气绝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静静听了听,确定周围没有活人才坐起来,抹去脸上血迹,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床上的大当家已被带走,青年弯腰找出藏于床下的药箱挎上,拍拍身上灰尘出门去。
想杀了他
沈嘉禾利落跳上马车,抓紧马缰,冷着脸道:“都乱成这样了,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没乱。”
微凉手掌覆上沈嘉禾的手背,他似是安慰地捏了捏她的手骨,温声道,“我替将军守着凉州,乱不了。”
校场内都乱得哭天抢地了,还叫乱不了?
先前将军不在也就罢了,眼下情形,徐成安满脑子都是祝云意那句他是将军的人,他下意识上前就用刀鞘挑开覆在沈嘉禾手背的手:“别动手动脚!”
刀鞘凉得很,陆敬祯躲在马车内好不容易蓄住的暖意又从指尖散了,手指微勾,他的目光落在徐成安被扯破的衣服上,笑问:“徐校尉没告诉他们,那些话都是我的意思?”
徐成安冷笑:“所以他们才想拉着我问你这个狗头军师何在,都恨不得冲出来打你。”
沈嘉禾有点懵:“里头到底怎么了?”
身后哭声还在继续,此处乱得很,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徐成安将沈嘉禾的马牵上,一面跳上马车:“回府衙,路上说。将军那边可还顺利?”
“顺利,粮草运回城了。”
冷风随着马车奔驰越发凛冽,沈嘉禾将车帘落下,回眸见书生轻靠着软垫,眼角挂着潋滟笑意睨着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