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道:“谢太守大人的好意,此次是为除妖而来,怕是没有时间拜见太守了。”
刘管事眼神一暗,随即又满脸堆笑:“仙师们贵人事忙,其实大人派小的前来,正是为了除妖一事。诸位仙师不妨先到府上见一见大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向大人开口。”
慕怜在背后低声嘀咕:“药材,药材。”
这个太守想找几味药,应该是易如反掌吧。
杜衡这才应下,管事的便在前面带路,一路上各种试探几人的来历身世。
慕怜没心情听他说话,她和顾晚勾着小指头走路,难受得紧。两人毫无默契,不是走快了便是走慢了,慕怜觉得不用红线仙,她已经开始心口隐隐作痛了。
又是一阵踉跄,慕怜微仰着头,看见顾晚微扬的发尾,在阳光下泛起暗红的光彩。
他绝对是故意的,幼稚的问题儿童,还在为她强行喂梅花糕的事情耿耿于怀。
慕怜索性翻腕牵住他整个手掌,顾晚看上去冷冰冰的,皮肤也是如同冬雪融化般的清冷颜色,手心却十分炽热。
顾晚脚步一顿,低下头,眼中有掩饰不住的诧异。慕怜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看这下他还怎么使坏。
管事的听说慕怜是掌门之女,大喜:“原来是慕掌门的千金,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他眼神一转,随即落到顾晚身上,“这位仙师想必就是慕小姐的道侣了,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慕怜的笑意僵在嘴边,活像是吞了只苍蝇。手指被重重地捏了一把,是顾晚在警告她,慕怜讪讪一笑,十分刻意地转移了话题,“前面就是太守府了吧,真是气派。”
刘管事面上透出几分自豪,“我们许家是许郡的大姓,世代扎根在这里,算起来也有百年了,略有些家底。”
百年大族啊,慕怜不动声色地跟在管事身后,十来个家仆恭恭敬敬地候在门口,面色严肃,不发一言。
刘管事道:“我家大人去府衙办公,回来还需些时辰,夫人正在后院等着诸位仙师。”
绕过正堂,穿过花草繁茂的园子,远远的便有一华服妇人朝他们走来。
管事忙迎上去,“夫人,这四位便是天虞宗来的仙师。”
这位夫人看上去十分年轻,保养得极好,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富贵风韵,只是面容憔悴,虽敷着厚厚的脂粉仍掩不住疲色。她眼下乌青,眼角发红,看来是刚刚哭过。
许夫人见了他们,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哽咽道:“诸位仙师,求你们救救小女吧!”
祝余上前扶住她,“夫人你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身边的侍女递来帕子,许夫人擦了擦眼泪方道:“我家女儿昨日晚间突然腹痛,今个一早丫鬟去看时已昏迷不醒,城里最好的郎中看了也瞧不出病来,听说来了天虞的仙师,我连忙叫人去请。怕是再晚,云儿的性命就要不保了。”
这症状倒是很耳熟,杜衡问:“可否到小姐闺房中看个究竟?”
“自然可以,诸位仙师请随我来。”
许夫人引了四人至一处雕花锦绣的暖房内,拨开珠帘,轻纱帐里隐隐瞧见一个身影。
杜衡和顾晚转过身去,丫鬟轻轻掀开帐子,慕怜和祝余瞧了一眼,床上的少女面色惨白,捂着胸口,嘴唇干裂,与之前死者的记档别无二致。
祝余默念了道显形咒,只见许小姐胸口处紧绷着一根红线。
许夫人惊骇不已,“那是什么东西,云儿身上怎么会有一条线,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她,仙师,你们救救我女儿,多少钱我都出得起。”
祝余收了术法,道:“夫人莫急,这是一种小妖,名为红线仙。只要找出红线连接着的两人,服下药逼出它,再斩断红线即可。”
说着,她又拿出一颗丹药,“这是固元丹,请先让小姐服下,可暂时维持住她的元气不被妖物吸收。但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红线那头的人。”
“多谢仙师。”
许夫人感激不已,招手吩咐丫鬟,“快给小姐服下这仙丹。”
慕怜道:“许夫人,这汤药还缺几味药材,街市上药铺都关了门,不知太守府可有存药?”
“请仙师写下方子,只要是世间有的,我定会寻来。”
许夫人往外走了两步,吩咐道:“刘管事,你带小厮们去库里先找找,若是有缺的,递我的帖子去百草堂。”
说话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紫袍官服的中年男人匆匆而来,高声道:“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看来这就是太守许大人了,不像是古装剧里五大三粗的贪官形象,反倒是充满书卷气,想必年轻时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
许太守拱手作揖,面上如春风和煦,“诸位仙师辛苦,在下许安远,是这许郡的太守。小女卧病在床,不得已叨扰各位前来。”
“太守这是说的哪里话,降妖除魔是修士份内之事。”
慕怜对这个许太守颇有好感,“令千金只是被小妖附体,我们已有应对之法,不碍事的。”
“好好好,诸位仙师真是年轻有为法力高强。”
许安远忙道:“快叫厨房摆宴席酬谢四位仙师。”
杜衡婉拒道:“许大人,修道之人不食人间烟火,还是先为许小姐除去妖祟为好。”
他拿出一张黄纸,以指为笔,画下一道符,“此乃显形符,大人只要用这符找到红线另一端之人,将其带回府中就好。待找到那人后,我们再前来为许小姐驱妖。”
接过管事送来的药材,四人便赶着回客栈,姚光和俞修明被妖物附体多日,若不是修士体质特殊,早已没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