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微颔首,冷冷地瞥了眼她,「你知道该怎麽做。」
高嬷嬷立刻会意,点了点头道:「是。」
原本这婢子只是杖毙,如今只怕是不会让她死得这麽痛快了。
「对了,通知敬事房那儿,可以让他们拿着牌子去长乐宫了。」太后沉声道。
高嬷嬷有些讶异,「现在吗?」
「现在。」
……
有了王弘译这个隐形的靠山,容妙在芙蓉馆更是无人敢惹。
就连王秉这个先前数次刁难她的人,这会儿碍於王弘译,只能恨恨地就这麽算了,不敢再为难容妙了。
但是伴随着这种情况的结果是——
容妙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又一次昏迷在床上的星月。
她握着床幔的手缓缓收紧,白皙手背上的青筋也因为过於用力而逐渐浮现。
星月身边的侍女甚至都不敢动手给星月穿上寝衣,只能用浸过水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她的身体。
尽管她的动作已经小心地不能再小心了,星月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因为她的触碰而微微抽搐着。
容妙深吸了口气,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道:「我来吧。」
侍女看了眼身侧容妙抿唇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湿帕子递给了容妙。
容妙接替了她的位置,坐在床边动作轻柔无比地替她擦拭着身体。
雪白的身躯上遍布着狰狞的伤痕,整个人就像是被伤疤缝合起来的破布娃娃。
身体并不是那麽温热,而是透着股微凉。
她的呼吸十分的微弱,似乎随时都可以停止。额间不断有细汗冒出来,唇色苍白毫无血色。
容妙克制住了有些颤抖的手,专注地替她擦拭着身上的污秽。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手下的肌肤正在微微战栗着,哪怕它的主人如今已经陷入昏迷的状态之中。
身体像是无法忘记之前那痛彻心扉的伤害,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过了许久,容妙才总算将她收拾乾净。
她小心翼翼地将一旁的锦被拉过来,再轻轻地盖在星月的身上。
尽管容妙的动作放得再轻,沉甸甸的锦被覆盖在星月的伤口上的时候,她的身躯还是不可避免地瑟缩起来。
容妙的瞳孔猛地一缩。
又过了一会儿,她离开了星月的房间。
几乎是打破了平日里被教导无论什麽情况,一定要用莲步轻移摇曳生姿的步伐,她大步走回了房间。
她脸部的线条绷得紧紧的,温柔的眉眼此刻几乎压不住喷薄欲出的凌厉戾气。
容妙死死地咬着牙,几乎可以尝到口腔里那股浓郁的铁锈味。
容妙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忍着心中的那股压抑不住的戾气。
尽管现在是初夏,但是星月的体温很冷。
容妙心烦意乱地在房间里踱步,忍不住道:「你要不再让他去请个大夫。」
碧水看着容妙这副焦虑担忧的模样,心中轻叹一声,还是提醒道:「姑娘,妈妈已经请了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