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
“辛苦了。”
沈衡朝唐观点点头,拉开副驾的门让林焕坐进去,绕过车头经过唐观时他嘱咐他打车回公司,费用明天找他报销,不等唐观反应过来便坐进了驾驶位。
车子在拥堵的街道上慢慢挪动,车窗紧闭,外面形形色色的人无声地前行,林焕坐在安静的车里有些恍惚。
终于开出了医院门前的路段,车子转入宽阔的街道。
“回家休息下吧。”
沈衡侧头看向林焕,早上在地铁上的时候她的脸色就不太好。
副驾的人摇摇头,这个时间以这样的状态回家势必会引起家里人的怀疑。
“回我那里,你需要休息。”
林焕看向沈衡,良久,点点头。
车里沉默下来,沈衡点开了广播,调低声音。
车速提上来,朝辰伽路疾驰。
广播里在放一首儿童合唱团的曲目《幼稚园》。
林焕的眼泪来得悄无声息,但沈衡很快感知到了。
林焕偏着头看着窗外,右手手肘撑在车门上,手掌托住一侧的脸。掉下一颗泪就用右手手指轻轻地抹去。
沈衡没有出声,看了下路况,打了转向灯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俯下身揽过默默哭泣的女孩,感受她身体的战栗和汹涌的泪水。肩头衬衫的湿意从温热变得湿凉,呼在他脖颈的气息从急促逐渐平稳。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哄劝着:“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呢”
。
“松市肿瘤医院是国内公认最好的肿瘤医院,只要积极科学规范地治疗,叔叔的病肯定会好的。”
林焕抹了把眼泪,虚弱地笑了下,“不,我刚刚并不是想起他。”
“是想起了我送林煊去幼儿园的场景,那时候他就拉着我的手不放,泪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掉。那是我第一次看他哭得那么伤心。”
“第二次,是我读高中放寒假回家的时候。”
她声音低沉下去,垂下眼睛慢慢讲起来。
“回乡的公交车停在了路口,当时是林煊在路口接我,那年他13岁。”
“高中学习压力大,好不容易放假了我心里很激动,下了车看到林煊的身影就冲他笑起来。他帮我提着行李,也应了我几句话。但是他没说几句眼泪就跟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我心一下子揪住了,他13岁了,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伤心地痛哭了。我抓着他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哭得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讲明白。”
“家里当时养了一条小土狗,在林煊两岁的时候就抱回家的,倒不是当宠物狗那样养着,就是在院子里看家护院的,但是十几年了感情很深。我们叫它小黄。那年小黄生了一窝小狗,家里养不了那么多,陆陆续续送了出去,最后剩下一只通体黑色的,我爸说这只就留着自家养了。林煊是最开心的,每天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逗狗玩。这样养了两三个月,小狗都慢慢长大了,可是在我放假回家的那天,林煊只是去了趟同学家,回到家后就没了小狗的身影。问了我爸才知道,村里一个邻居来家里串门看到小狗觉得喜欢,我爸就让人把狗直接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