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爸,爸都不信我,而妈妈更是,直接拒绝了,我的电话,我的,求助。”
汪智遥逐渐激动,断断续续道。
他也向警察求助过,可换来的确实学习压力太大胡言乱语,他无处求助无处无路可走,受害还要反复陷入自我怀疑,到底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才招致这样的悲剧。
到头来他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活的、滚烫沸腾的伤害。
汪智遥脑子里不断回放他梦魇的画面,脑海里闪过的每一帧都是让他恨不得死掉的耻辱和绝望,还伴随着身体肌肉记忆抽搐。
这蚀骨噬心的痛苦,折磨了他无数个日夜。
午夜梦回,他数次想一了百了,但凭什么是受害者的他这么惨,施暴者却依旧生活如鱼得水。他咬牙坚持,调整心态,当他听到李晟、马永祺意外去世时汹涌的暗爽让他短暂忘记伤痕的灼烧。
可上课期间看到张朝绫突然晕倒去世,他又体会不到那种感觉,他甚至在想,他在受侵害的阴影里度日如年,张朝绫居然这么轻松就没了。
如今再度提起张朝绫干的畜生事,他的怨恨更加浓烈,恨不得把他的骨灰从坟地刨出来扬了。
汪智遥呼呼喘气,整个身子都在抖。
叮咚。
微信传来江禹的消息:“两男生架着到校医室那个。”
鸩(十三)
于术抱弟弟那般将汪智遥揽到怀疑,轻轻拍他的背。
任何言语,在这种篆刻进灵魂,只要活着就会灼伤身心的伤痕前,都会显得苍白而无力。
再说,这三个老师也不是完全没有共同点,他们都人面兽心愧为人师表。
他们敢如此对汪智遥,还相互掩饰,肯定不是第一次了,那么往年那些因成绩好而被特招进六中的普通家庭学生,又遭受了多少伤害。
想想就让于术汗毛竖起,内心燃起愤怒的烈火。
汪智遥在于术怀里抽搐了将近半个小时,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抹了把眼泪,仰起头看着于术磕磕绊绊道:“谢谢,谢你,于,哥。”
他边说边抽气,红彤彤的鼻头还沾了点儿鼻涕。
于术抽来纸巾给汪智遥拭去眼泪,擦干鼻涕,满眼心疼。
汪智遥又在于术这儿呆了一下午,班主任过来校医室打算批评汪智遥。
于术抢先开口,将汪智遥具体哪里不舒服什么症状说的有模有样,最后还补了一句:“不耽误学习,他写了三张试卷了。”
班主任见没耽误复习,就没再多说。
晚间放学,江禹出现在校医室门口,他倚着门框,映红了半边天的晚霞成了他的背景板,橘红余晖勾勒出他身体轮廓,轮廓边缘仿佛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