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一身宽袖的玄色袍服,须皆白但精神抖擞,一双深邃的眼眸好像能洞察人心。
郭鸣仁洒脱一笑,举步走了进去,施礼道:“您就是庐陵公吧?!晚辈郭鸣仁!”
谢阳伯还以一礼,“你有请帖吗?”
他在怀中掏出来一封,“您说这个?”
“有请帖,咱们今日平辈论交,清谈玄妙!”
谢阳伯哈哈一笑。
“今日?”
“当然!论道无大小,才能畅所欲言!”
谢阳伯摆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自己也先坐下。
三人坐定,郭鸣仁心想你不摆架子最好,才说道:“清谈,小子真不懂,也不感兴趣!让庐……老先生失望了!”
“哦?那为何不感兴趣呢?”
谢阳伯好奇,“老庄之玄妙如此令人神往,士族子弟自小耳濡目染,岂会不懂?”
“懂得太多也并无益处,还不如珍惜生活,干些让自己舒心快活的事?”
郭鸣仁笑着回道。
屋里传出一声冷哼!
郭鸣仁奇怪的探头,谢阳伯摆摆手道:“我还有一好友在屋里,他不喜见人,莫要见怪。”
“哦!”
郭鸣仁收回目光。
“其实你也并非不懂,舒心快活就是自在逍遥!如何做到自在逍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有益无益,存乎于心!”
谢阳伯摸了一下琴弦,笑着说道。
他的意思是,你我虽然是独立的个体,但都活在这片天地之中,都能互相包容理解。就如这幅琴一样,沉迷此中者可以说其玩物丧志,亦可说陶冶性情。有益或无益不在口中,而在心中。
“道理大多都是对的,可说的人太多做的人太少!”
郭鸣仁感慨道:“或许就因为理解不同,才有诸子百家。又或许理解太多让人无所适从,才会寻求一个共识!一个标准!”
他看着谢阳伯,问道:“在老先生看来,这样有益还是无益?”
谢阳伯不答反问:“小友认为呢?”
“无益!”
“哦?这又为何?”
“遁去的一并非唯一,人们追寻的真理亦并非唯一真理!”
谢阳伯听得此话精神为之一振!今天终于听到不一样的了!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有否想过,让这四十九变化的是人?世间万事万物在变,人也在变。可知变幻才是永恒?”
“庄子梦蝶,或许庄子就是理解了万物之变化,才能梦蝶!蝶是什么?或许就是遁去的一!但为何庄子能梦蝶,孔子不能,孟子不能?”
“我看不然,孔子也梦到了,孟子也梦到了,诸子百家都梦到了!但梦到的不一定是蝶,也许是一阵清风,也许是一场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