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以来,这?笔账便算不到?丰臣头上,倒是雪伯赢凶残至极,罪无可赦。
丰臣不紧不慢抿口浆,依然悠闲,“各位英雄,所?谓人无完人,我也并不认为安国将士,各个都能做到?不犯平民?,尤其在两国交战,杀红眼之时,但我国士兵一向军纪严明,即便有?此等之人,也会被定罪处罚,还请放心。”
若论法度严明,此时的安国若称第二,天下无人敢讲第一,屋内原本肃杀的气氛缓和下来,巨子正想开口,却听门外响起嗒嗒脚步声,突然闯进来个三四岁的孩童,一瞧都认识,乃是归同。
孩子聪慧果敢,深得大?家喜欢,但无人知晓他真?正的来历,只?当是风岚清在外救回的女子养育了?个男孩,巨子面露慈爱,招招手,“归同快过来,见过客人。”
归同往前?几步,本是听人传话,风师傅在大?堂,才立刻赶来,没想到?竟有?客人,瞬间紧张,却很快散去,挺着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巨子身边,又转回去向丰臣施礼。
“归同见过客人。”
他抬起眼,乌黑眸子与对方相对,丰臣心里跳了?几下,这?孩子如何长得面善,“归同——”
他轻轻地问:“你多?大?了??”
小孩子稚声稚气回,“三岁,马上四岁。”
丰臣还想再问,却见孩子趴到?巨子身边附耳,老人家笑了?笑,摸着小孩子的头,“风师傅唬你呐!他今日下山,根本不在,还是去找鲁师傅学做剑吧。”
小孩子不高?兴,想是被诓了?,撅起嘴,但也不好发火,只?得不情愿地退下。
来到?门口,却忽然顿住,喊了?声:“母亲!”
孩子声音清脆,引所?有?人目光往外看?,只?见个蛾眉螓首的妇人身穿松花鹅黄偏衣,云鬓高?耸,肤白?若雪,许是干着活跑出来,袖口仍挽起,额间细汗如清晨春花的露珠,姿容绝美。
姒夭急得脸红,刚才在屋里干活,忽听霜星子说?同归闯祸,竟跑到?大?堂扰巨子训话,她心里慌,立刻赶来,见到?便喊:“你这?孩子,以后再随便进大?堂,看?我不打你。”
一边将同归搂入怀中,满脸歉意,无意间对上双炯炯的眸子,实在熟悉,心口狂跳,身子发软,还以为大?白?天入梦。
然而想不想见,终是看?到?了?,光天化日之下,无处可藏。
她极力掠过他的目光,又朝句子与各位舵主施礼,拉上同归,飞似地往家去。
孩子不知发生何事,只?晓得母亲慌张,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我还要去学做剑呐,干——干什么呀?”
姒夭心乱如麻,懒得理,到?家依然惊魂未定,“别乱跑,做什么剑啊,少一天,晚一天能如何,去帮母亲把?衣服晾起来,就?在院中。”
归同满脸懵,应声出去,只?留姒夭一个人在屋内,终是归于平静,探头往外瞧,似乎没人,心情逐渐平复。
若说?没认出自己,肯定不可能,也许对方被正事绊住脚,没跟上,这?样也好,只?要无旁人多?嘴,两人就?不用再见了?吧,猛地又开始难过,人真?是患得患失,不知自己想什么,慌里慌张,糊里糊涂。
她起身倒水喝,润润喉,缓缓心,让自己别胡思乱想。
没一会儿便听身后响起脚步声,不紧不慢,四平八稳,又让她的心揪在一处。
人相处久了?,彼此太了?解,哪怕只?听个声音也能认出,预料之中,依然意外。
姒夭叹口气,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扭过身,不看?对方,只?笑了?笑,“多?年不见,相国过得还好啊?”
丰臣已坐在案几边,脸色无喜无忧,悠悠道:“刚才的饭太腻,给我倒杯水吧。”
墨家饭素来清淡,怎会油腻,存心没话找话,姒夭拿出杯子,满上水,“我这?里没好的,将就?用吧。”
话音未落,哎哟一声被对方抓住手腕,顺势带入怀中,不知怎地坐到?他腿上,怕摔下去,用双手扶住肩膀,杯子里的水哗啦啦洒了?满地。
“做什么?”
她挑眼看?他,眼神凌厉,对上一双幽潭般眸子,喜怒哀乐尽藏在深处,小声质问:“我做什么!难道不该我问你吗?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你管我。”
她脱口而出,一瞬间又回到?那个爱使性子的公主,也不知为何,无论过去多?久,只?要见着他,所?有?都恢复到?从前?。
丰臣噙起唇角,手搭在腰上,越来越紧,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笑意满满地问:“我看?今日那个孩子挺好,唤你母亲,那该叫我什么呐。”
“与你有?什么关系。”
姒夭撅起嘴,目光看?向外面,不知小家伙又跑到?哪里玩,根本没在院里老实待着,倒也松口气。
“跟我没关系啊。”
他一边说?着,唇越来越近,就?快压在她唇上,“那和谁有?关系——”
不由想起雪伯赢的话,其实他早派探子入齐,晓得小雪当日对方在姒夭屋里过夜,又如何——别说?他从挚舍人处得知乃是自己孩儿,就?算不清不楚,只?要姒夭骨肉,也能视如己出。
姒夭使劲将人推开,气咻咻地,“跟我有?关系啊,我的孩子,你就?好好做你的相国,驸马,不是挺好的,少来招惹人。”
她生气的模样莫名让他开心,“吃醋啊?倒不想想这?些年,我如何撑过来。”
姒夭脸一红,“谁说?吃醋,美的你。”